陆观阙眼神微动,低咳一声:“此事无须你劳心,我已遣人往凉州去,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
“世子爷,你说,那人是不是神智昏聩?好好的人,怎么就想着毁人双目?甚至还想毁人清誉?着实可恶。”
她的话如珠落玉盘,颗颗作响,声声清脆。
“他盯上你,不是因为你……”陆观阙叹息,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愧疚道,“是因为我。”
孟悬黎听他郑重,心念微转,宽慰道:“不是你,是我。我……从前在许州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准就是他们干的。”
她曾听人说,世子爷的母亲为人所害,国公爷因此远赴长安,世子爷亦沉疴缠身。
孟悬黎不知其中委曲,却隐隐觉得,世子爷是死里逃生,才有了这条命。
为着他能多活些时日,她不能让他有负罪之念。
陆观阙牵起浅笑,未再言语。他指腹揉按着她的掌心,力道像春日清泉,缓缓流淌。
孟悬黎垂首,莞尔道:“我有些渴了,世子爷可否帮我倒一杯茶?”
“自然使得。”陆观阙松开她的手,起身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须臾茶毕,孟悬黎忽想起一事,懊恼道:“今日是新婚头一日,你我岂非该入宫叩谢陛下赐婚大恩?”
“现在才想起来?”陆观阙将茶盏放在一旁,“陛下晨间已派人来说,说等你眼疾痊愈,再与我同去觐见。”
孟悬黎松了口气:“幸得陛下体恤。”
言罢,陆观阙替她掖了掖被褥,旋即拂袖,坐在她旁边:“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阿黎的意思。”
“什么事?”孟悬黎好奇。
“你我之事。”
陆观阙凤眸微眯,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孟悬黎面色一僵,咬唇不语。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昨日成婚,名为夫妻,实则尚未行周公之礼。
孟悬黎心下了然,攥着手指,指尖轻点掌心:“那……世子爷今晚就要回房歇息么?”
“嗯。”
陆观阙看她局促,唇角微扬:“不愿意?”
此话一出,孟悬黎双颊绯红,从陆观阙的方向看去,恰似一朵杜鹃花,幽幽地,沁入他的眼底。
“我……”
说实话,虽未做过那事,但孟悬黎从前在书上却知悉甚详,连细枝末节,也曾看得很清楚。
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