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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公府疾驰而出,陆观阙率领暗卫如夜枭般穿梭于东都暗巷郊野。最终,在郊外破庙,寻得了孟悬黎的踪迹。
陆观阙骤然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止步。
为首的暗卫硬着头皮上前:“世子爷,若我等不随行护卫,陛下会怪罪下来。”
陆观阙神色阴晴不定,只淡淡吐出二字:“无妨。回去。”语气不容置喙。
众暗卫面面相觑,终是无奈躬身:“遵命。”身影迅速隐没于夜色。
陆观阙独自举步,踏入破庙残垣。
他推开腐朽的木门,地面散落着瓷片与药渍。
他心沉如铁,继续向内,透过破败的窗棂,目光触及草席上那抹苍白的身影。
孟悬黎静静躺在那里,面容惨淡,呼吸微弱,宛如一轮坠入尘泥的月。
“你是谁……”一声细若游丝的呓语自席上飘来。
这声音落入陆观阙耳中,如在暴雨中穿行的毒蛇,一面吐着信子,一面缠绕上带刺的花,让他周身散发出阴鸷而暴戾的气息。
他面沉如水,疾步上前,解下披风,将她的身躯紧紧裹入怀中。
莹白月光洒在她脸上,陆观阙眯起眼,细细端详。
青丝散乱,眉尖紧蹙,红肿的唇瓣刺目惊心,整个人脆弱得一拢,便能扼断他的呼吸。
很好。
竟敢动他的人。
还如此挑衅。
那就死去吧。
陆观阙耳中嗡鸣骤起,目眦欲裂。他知道,这是那场大火后留下的余韵。
他强压着翻腾的杀意与瘾,再次将孟悬黎抱起,步履踉跄地踏出破庙。
天际浓紫,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其中。
暗处,蒙面人悄然现身,坦然立于残破的佛像前,死死盯着指尖残留的口脂与血痕。
须臾,他喉间爆发出凄惶的笑声,在死寂的破庙中回荡:“陆观阙,原来你,根本没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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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数只乌鸦在国公府上空盘旋不去,凄厉的嘶鸣划破晨霭。
陆观阙闻声,眉峰紧蹙,遣人去驱赶,却有一只黑羽乌鸦盘旋嘶鸣,久久不散。
德叔见状,悄然走近,低声道:“世子爷,孟家那边,已办妥了。”
陆观阙立于廊下,面无表情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嗯。”
昨夜,他将昏迷的孟悬黎径直抱回国公府,思及迫近的腊月婚期,终究暂留了孟仲良一命。对外只宣称孟悬黎染疾,需静养,谢绝一切探视。
德叔接过空碗,觑着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惶然道:“今晨,那贼人押解途中,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