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最易生病,姑娘还是进去吧。”沉璧走来,给孟悬黎披上披风。
望到孟悬黎那双眼睛后,沉璧叹息:“姑娘这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总这样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孟悬黎虽看不到沉璧的脸,但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心下清楚,沉璧心细如发。无论去哪里,她都会跟着自己,寸步不离,宛若姐妹。
听她如此说,孟悬黎温声道:“苏先生临行前说,这个月就能好了。”
沉璧笑起来,轻揽过她的胳膊:“那我就多陪姑娘晒晒太阳,说不定,明日就能好。”
孟悬黎闻言,微微笑道:“嗯。”
正想着,她就听到远处的温润声音:“阿黎。”
陆观阙举步投来,吩咐道:“你先下去。”
“是。”沉璧忙低头行礼,手指蜷缩着,离开了这里。
稍顿,他侧身俯向孟悬黎耳畔,低声道:“前头园子里,泥水匠在铺设甬路,砖石狼藉,恐你跌倒,我抱你回去。”
孟悬黎点了点头,小心攥着他的衣袖:“世子爷,苏先生走后,我这眼睛尚未复查,明日想再去瞧瞧。”
这些时日,她依循方子,汤药未曾间断。奈何这眼睛,总不见光日。她心下焦灼,想再去复查复查。
不然这眼睛一直看不见,行走也麻烦得很。
“我陪你去。”
陆观阙的语气很淡,让人琢磨不出他的情绪。
孟悬黎垂眸,温声道:“听说东边新开一药铺,近日有不少人去抓药,我们也去那里,可以么?”
“自然可以。”
他温热气息轻拂过她额发:“今夜我们便住在璞园。”
孟悬黎轻睫颤动,面上脂粉仿佛洒了一地:“今夜就去?”
陆观阙“嗯”了一声,不容置疑:“日后,我们便在那边住。”
孟悬黎身子微微后倾,喉间轻咽,小心道:“可国公府这边,岂不是空了?”
陆观阙指尖撩过她额前碎发,转身拂袖,悠然落座炕沿:“国公府这几日开始整修,噪乱得很。你眼疾未愈,静养不便。璞园清幽,闲杂人少,咱们早早过去,于你病体或有益处。”
原来是这样……
孟悬黎在国公府住了两月有余。因眼盲之故,下人们面上恭敬,背地里也难免闲言碎语。前些日子,她听闻一二,面上没斥责,心下到底硌得慌。若能早些迁居璞园,耳根子或许能清净不少。
“想什么呢?”陆观阙声音忽近。
“没什么。”孟悬黎忙收束心神,“一切,但凭世子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