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身子好些,”陆观阙松开她,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严实裹住,旋即俯身,将她拦腰稳稳抱起,“你也不会遭此横祸。”
孟悬黎猝不及防,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茫然问道:“你……你能抱得动我?”
“你一个姑娘家,”陆观阙步履沉稳地向床榻走去,“我身子再弱,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孟悬黎心想也是,“哦”了一声,悄然将脸颊埋在他肩头,蹭去了未干的泪痕。
“外头风雪正紧,你需静卧将养。”陆观阙将她轻放回床榻,俯身撑在她上方,凝视着她空洞的眼眸,“除了眼睛,可还有何处不适?”
“没有。”
孟悬黎眨了眨失去神采的眼睛,想起方才慌乱中似乎打到了他,道歉说:“方才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
陆观阙直起身,扯过锦被仔细为她盖好。他注视着她微微张合的唇瓣,一股强烈的瘾几乎冲破堤防。
陆观阙退至一旁方凳坐下,孟悬黎背后是柔软的靠枕,她抿了抿唇,幽幽叹息:“早知如此,那日便不出门了。”
陆观阙的目光紧锁着她,声音低沉:“阿黎那日出门,究竟所为何事?”
他早已遣人细细查过五芳斋与仁济堂周遭,除那具自尽的尸首,竟无半点可疑痕迹。
随行的丫鬟马夫当场毙命,线索全断。
可他心中那根弦始终紧绷,此事绝非寻常绑架,更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暗算。
“只是去五芳斋买了些玫瑰酥饼,”孟悬黎低声道,“顺道去了仁济堂,抓了副药。”
“药?”陆观阙眉峰微蹙,“什么药?”
孟悬黎忽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声音带着窘迫:“是……是给你抓的药。本想着送去国公府的,谁知竟出了这等祸事。”
陆观阙喉头微动,眸色深暗。
他倏然起身,挪至床沿坐下,俯身,一个带着怜惜与难以言喻的吻,落在了她的掌心。
“你……你……”孟悬黎掌心被烫了一下,人彻底懵了,怔怔地僵在床上,脸颊后知后觉泛起红晕。
陆观阙未觉此举有何不妥,追问道:“然后呢?你还记得劫持你的人,说过什么话?”
“那人不是被抓了么?”孟悬黎旋即想到什么,心头一凛,“世子爷是觉得,被抓之人是替死鬼?”
陆观阙伸手,指尖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刮过她的掌心:“不错。”
孟悬黎蹙眉,凝神回忆:“那人说话声调很柔,柔得有些诡异,像是戏台上的伶人,我从未听过那样的声音。他没杀我,是想拿我威胁人,但威胁的是谁,我不知道。”
陆观阙默然。
威胁?孟家有何值得威胁之处?
只能是冲着他来的。
既是冲他而来,为何不直接找他?偏要对她下手?
当年许州旧事,相关之人早已化为枯骨,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孟悬黎正欲细问,外间传来沉璧的声音:“姑娘,大夫请来了。”
“啊?”孟悬黎一惊,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慌乱请求,“世子爷,你快进去躲躲。”她摸索着指向里间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