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来,想必还是为了尊夫吧?”苏子胥转身,行至案前,话锋一转,“姑娘既有兴致,不如先替苏某诊个脉?某也好看看姑娘,究竟学了几成。”
孟悬黎微怔,旋即莞尔:“好。”
她依言落座,取过迎枕置于案上。
苏子胥依言将手腕搁于其上。孟悬黎伸出纤指,隔着一方素帕,轻轻搭上他腕间青络。粉润指尖与淡青脉络相映,恰似春桃缀于新叶。
“脉象浮紧有力……先生身上,是否还隐有疼痛?”
“嗯。”
苏子胥方抬眸,便见孟悬黎倾身靠近,凝神端详他的面容,沉吟道:“先生双颊隐透淡绯,唇色却显苍白……”
“如何?”
“当是近日劳碌过甚,不慎为风邪所侵。”孟悬黎凭记忆推断,“先生,我说得可对?”
“对。”
苏子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垂首,意味不明地低语:“姑娘的夫君,近日可有什么症状?”
孟悬黎眉心微蹙。
她哪里知晓世子爷近况?当初既用了假身份,此刻也只能将这谎话圆下去。
她起身,面上维持着温婉笑意:“按着医书所载方子,日日为他煎服,算来也有七八日了,却仍不见起色,也不知是何缘故。”
苏子胥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清了清嗓子,有意问道:“精神可还好?”
孟悬黎走回椅边,缓缓落座:“精神倒比先前略好些,只是身子骨依旧如故。”
苏子胥抬眸,目光深深落在她脸上,唇角微扬:“眼看天色欲雨,待会儿我为姑娘开个方子,你带回去煎与尊夫服下。”
“若日后有转机,可再来找我。”
孟悬黎惊喜应下。
辞别之际,见苏子胥送至门口,孟悬黎忙道:“先生留步,我自行回去便好。”
“雨湿路滑,李姑娘小心脚下。”苏子胥嘱咐道。
孟悬黎想起他方才病容,关切道:“先生今日既感风寒,不如早些闭门歇息,也好将养。”
苏子胥闻言微怔,轻轻颔首:“李姑娘先回吧。”
言罢,孟悬黎撑开伞,纤影没入迷离雨幕之中。
仁济堂前,落英霏霏,雨点纷乱如麻,好似亡国前夕的萧索破败。
苏子胥抬眼,凝视着她故作寻常,行至街角,悄然登上一辆华盖马车,直至那车驾彻底消失在雨巷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先生,您要的药材都备齐了。”小药徒捧来包裹。
苏子胥定了定神,只道:“你先回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