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述看见那些灼目的鲜血染满了赢者的右手,有碎掉的酒瓶碎片擦过他眼下的一块皮肤,渐渐溅开一颗晕湿的血滴。
这种场面本来应是骇人的,可怖的,令人发抖的。
整个画面像一团鬼气森森的血色珊瑚。
可偏偏此刻,少年无端地弯了弯唇角。
他似一只刚初生的,连同是非对错都不懂的精兽,所有残忍的东西都与他无关一般,半阖着眼眸,左手的食指指尖轻擦过那一块染血的肌肤。
接着,少年将食指指节抵在唇边,伸出同样嫣红的舌尖,轻轻地,缓缓地,一点点舔舐干净。
卞述没有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嗓子像有疾风驶过,身体僵持到不能动弹分毫。
监控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少年把枪堵在远比他高大的男人喉咙上。
他毫不在意地与对面的人对峙,就当他话音刚落时,突然仰头看了过来——处在酒吧隐秘角落的监控。
好像预测到什么一般,透着监控摄像头隔着时间看向卞述。
他嘴边的笑意没停,肆无忌惮地扯了扯嘴角,像是不屑,又像是戏弄,半点不收敛的凌冽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联想到森林中嚣张锐利,不能被驯化的野兽。
偏偏这些都是少年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行为。
无害与暴力极为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艳。
卞述只能想到一个字来描述。
极致的艳丽会让人下意识地略过所有不寻常的事物,连同那沾染在衣袖上的鲜血都成了装饰似的,太叫人印象深刻,久久不能脱离其中。
卞述定定地看了电脑屏幕许久,看着斑驳不清的光影映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心里某一处沙沙作响,像坏掉的鼓风机无法停歇,只能固执地发出一声声叠响。
卞述现在的心跳声远比初见少年时还要激烈。
他想。
这哪里是被遗弃的可怜小狗。
这分明是一只刚收利爪,游走人间的兽崽子。
王渺推门进来:“队长,你去吧,人我已经安置好夜沟通完了。”
卞述盯着无人触碰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半晌,他问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平时都喜欢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