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孔净回答,她还要再开口,却被孔净忽然投来的冰冷视线惊到。
“……眼睛这么红,哪个欺负你了?”
孔净绕过她,一声不吭地回到石厝。
气急败坏的李贤梅随后赶回来,看见孔净主动站在灶台前收拾从镇上买回来的食材,问了句怎么了,孔净没答,厂里还有事,她就又着急忙慌地走了。
陈端直到晚饭前才回来。
除了在石坑边上的那句“对不起”,他没再和孔净说话。
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蛋糕也塌了,但是因为没脏,所以捡起来插上蜡烛照样端上桌。
长这么大第一次郑重其事地过生日,孔净泪流满面地许愿。
那天陈端手里提着的帆布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在了铁架床下铺的枕头下,里面是一张色彩瑰丽的手绘画作,用木质画框精心做裱,画面里晚霞绚烂,毛色锃亮的大黑狗撒欢跑过绿丛,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停在它额间那条标志性的白色竖纹上。
孔净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然后沉默地重新把它装回帆布袋,放在床底下那个她放东西的专属铁盒里。
孔净和陈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虽然他们还是会隔着一段距离每天往返于厂区和学校之间的田埂,虽然孔净清楚不关陈端的事,是他们一起,没有保护好一条。
孔净没有告诉阿禾真相,她只说一条丢了。
“怎么会丢?它自己从石坑爬上来了?”阿禾觉得很不可思议。
“就当做……一条是跑到某户会天天给它喂肉吃的人家家里去了吧。”
孔净睁大眼睛,转过脸,直到夏风把眼眶里的湿润吹干。
临近毕业,班里那些刺头比以往更加躁动也更加恶劣。
班上有女生去上完厕所回来后,偷偷趴在桌子上哭,阿禾听说是因为有男生爬墙趴在厕所上面的通风窗洞上偷窥。
于是孔净和阿禾去上厕所时,一定会结伴并且轮流派一个人望风。
学校组织毕业班体检,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搬了两张桌子坐在教学楼前,男生女生分作两列排着长队接受检查。
这次体检给那些刺头带来了新的灵感刺激。
上午做早操,队伍是男女混排,由矮到高女生基本在前半段,男生排在后面。
站在阿禾身后那个满脸都是红肿粉刺的男生,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去碰阿禾的后背,被污渍染黄的长尖指甲隔着阿禾的短袖衣料每一下都精准戳到她里面的小背心边缘。
阿禾涨红着脸往前挪动,继续做操。
男生也跟着往前,并且逐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做踢腿运动时脚尖几乎碰到阿禾的屁股。
孔净站在阿禾的前面,被阿禾踢到腿才察觉到异样,她偏转过身,视线越过阿禾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男生很不屑地冲孔净抬手,侮辱性的手势做到一半忽然收住,因为他感觉到斜后方有道静冷目光钉在他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