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气的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步迈进殿门。
“陛下昏聩!祖宗基业危矣!”
人刚一进殿,陆蓬舟就听到他拖长了声音,恨铁不成钢的一声怒骂。
他顿时心安了不少,林相不光骂他,连陛下都敢指着脸骂。
陛下的声音散漫:“林相这是何出此言啊。”
“祭天乃是我朝盛事,一众宗室及藩邦使臣皆在京中,陛下不思斋戒,与侍卫出宫厮混,如此亵渎天神恐要引起祸事。”
陛下:“朕勤勉多年不过偶尔懈怠一日,哪就有如此言重,林相瞧这外头的雪景,不早不晚,偏偏在今日,可见上天垂爱于朕。”
“恶习之成,若膏肓之疾,初不觉苦,终不可就。”林相声音老迈却是掷地有声,“陛下。。。。。。君子慎微啊!”
陛下敷衍嗯了一声。
“陛下从前谨守为君之道,自宠信陆侍卫后便多生事端,可见此臣并非良臣,先帝常在病榻上告诫陛下为君者要亲贤臣远小人,陛下可曾还记得。”
“林相整日念叨的朕耳朵都起茧子了,瞧朕这一堆奏折未看,林相若无旁的事便退下,雪天路滑,早日回府去吧。”
“陛下!”林相不死心又高声喊了一声,“陛下不可再留那侍卫身旁,陆湛铭本就是前朝之臣,其子也不可深信,若日后那侍卫仗侍君恩在朝中弄权做大,怕是不好收拾。”
“陆湛铭向吏部递了辞呈,向朕请旨致仕还乡,在奏书上言辞恳揽下罪责,说自个教子无方,泪痕还留在上头呢,林相可要看一看。”
“可陛下盛宠那侍卫,引得朝中百官人人侧目,终究。。。。。。”
“好了,朕往后自有分寸。”
林相忧心长叹一声,不多时从殿中走出来。
陆蓬舟忙偏脸避开,林相看见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冷声责了一句:“听闻陆侍卫流连梨园,过家门不至。陛下不顾礼仪出宫,想必是听了你的谗言。你生的相貌堂堂,该顾着你这张脸面勿要失了为臣的本分。”
陆蓬舟怂怂的点了下头,“卑职明白。”
人走后,陆蓬舟听见后头窗上响了一声,回头看陛下在里头站着。
他会意行至殿门前请见,一进去陛下便眼神黑漆漆盯着他审视,“你父亲要辞官,你怎先前从未跟朕提起过。”
陆蓬舟:“朝堂上的事,陛下未问起,卑职不敢在陛下面前贸然提及。”
陛下垂眸思忖一下,林相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就算陆家眼下没那心思,日后难保不想着顺杆往上爬。
他倒乐得见陆家在朝中无人。
且陆氏夫妇不在京中,这小侍卫单伶一人,自然会多往他跟前凑。
陛下心底正美滋滋打着算盘,听着陆蓬舟又跪在下面禀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