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蓬舟应了一声,低头理着衣襟,回想起先前陛下的手掌一直停在他腰上,他总觉着余温尚在,古怪的很。
“刚才牵连小公公受了陛下责骂。”陆蓬舟从衣裳中掏出锭银子,“这就当我还公公一杯茶了。”
“陛下并未真的责怪,陆侍卫客气。”
“小公公便收下吧,也能稍让我安些良心。”陆蓬舟想着那几位宫女心下难安,将银子强塞给那小太监才算好受一丝。
禾公公同太医从寝殿中出来,瞧见他笑道:“怎让陆侍卫穿成这样?”
“没旁的衣裳。”陆蓬舟腼腆淡笑,“陛下的伤如何?”
“太医已将那些瓷渣都给挑净了,倒是没什么大碍,养两日便好。”
禾公公话音未落,陛下又在里头出声:“穿了什么衣裳,进来让朕瞧瞧。”
陆蓬舟不得喘息又在二人注视之下迈步进了殿内。陛下瞧见他果不其然欣笑畅怀,招了招手让他靠近。
“今夜你便在还在殿中歇着吧,待明日衣裳洗净换了再出去。”
“陛下,卑职随处寻一处犄角旮旯窝着就是,在这殿中恐又要挡了陛下的道。”
“无妨,朕让人给你挪张小塌来,去朕的小书阁里歇着。”
“这……”陆蓬舟本想反驳,瞥见陛下不容他拒绝的脸色,还是点了下头,“卑职谢陛下厚爱。”
陛下:“去吧。”
陆蓬舟这回是一刻眼皮也不敢闭,若是困了就按一下手掌上的伤醒神,硬生生苦熬了一整夜没合眼,天未亮的时候便换好衣裳从殿门中钻了出去。
陛下一早醒来瞧见人不在,蹙起眉头朝窗外瞧了一眼,也空荡荡的不见。
禾公公:“奴才问了外头的侍卫,今日没陆侍卫的值,想来陆侍卫是出宫回家中去了。”
陛下盯着书阁那张的平整如新的小榻憋了一肚子火:“跑的倒快,朕昨日听密探报,他家中院子偏僻破旧,也不知那破院里头有什么香饽饽等着他,一得空就往回跑,连朕这金銮殿都留不住他的人。”
“这褥子都没皱一下,昨夜他这是生生坐了一晚上。”陛下苦闷坐下,“人人都求着在朕跟前露脸,偏偏他怎总想着避朕。”
禾公公委婉出言探陛下的意:“陆侍卫心思浅,若陛下有心留他,怎不将话挑明了。眼下这样两相隔阂,话说不到一处,陆侍卫见了陛下总心忧胆颤,不是伤就是病,哪里能成事。”
陛下倒是不藏着掖着:“从来只有人爬朕的床,没有朕请他来的道理。左右朕往后少发几回脾气,待他好些,若他不是个木头疙瘩,早晚能知晓圣意。”
“陛下如此想便好,时日久了陆侍卫总会愿意多亲近陛下的。”
陛下踌躇满志点了下头,朝禾公公道:“昨日的差事办的不错,便赏一处皇城边的宅子,自个去挑了地方置办,往后也有个府院安度晚年。”
禾公公感激跪地谢恩,“老奴伺候先帝爷几年,得了陛下召用不敢不尽心为陛下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