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里头愠声:“既是来谢恩,跪那般远做什么,怕朕听着你的声音不成。”
陆蓬舟:“卑职一副病躯,恐损了陛下龙体康健。”
陛下火气更盛了,“滚进来。”
陆蓬舟一步步跪爬至珠帘前,他的后背撞到那些玉珠,圆珠相碰清脆作响。
他慌张抬眼想向后看,却正和陛下四目相视。
进殿时禾公公小声在他耳侧嘀咕了一句陛下的心绪欠佳。
依着他看陛下的脸色,哪里是欠佳,分明十分阴翳。
他紧张咽了咽喉咙,壮着胆子小心试探着又往前挪了挪膝盖,未见陛下出声责骂,他一点一点爬至了陛下脚前。
“听闻陛下还赏了卑职日后可以进殿,陛下大恩卑职此生结草难报。”
珠帘内只有陛下与他二人,身后被他触到的玉珠还在细微的晃动,泠泠细声,此刻分外触人心弦。
陆蓬舟的呼吸停滞,未有陛下命令,他主动缓缓的将脸抬起来。
“陛下圣心不悦,卑职愚钝只有这张脸能讨的陛下欢喜,斗胆僭越还望陛下能息些怒气。”
陛下轻声一笑,“你。。。。。。真的念朕的恩?”
陆蓬舟努力摆起笑脸,朝陛下虔诚点了下头:“卑职和陆家的一切皆是陛下赐予。”
“那三杖是朕平白冤枉了你,你若不怨朕怎会躲起来。”
“陛下赏与罚皆为君恩,依陛下所说卑职无甚胆量,不过是想苟且求生而已。”
“如此说来,是朕错怪了你。”
“陛下圣明,一切皆是卑职之错。”
陛下闻言不再出声,他直直的盯着陆蓬舟的脸,心中抑制不住想抬手摸上去,他咬牙极力的隐忍。
这张脸虽说生的清俊,颜色甚好,可脚下跪着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病,一瞧见这人眼珠总由不得的往他身上落。
若说什么俊男美人,他自幼在谢家便见过不少,更不必说如今身为天子,见过的好容颜几天几夜都数不过来,不乏比这张脸还要好看的。
怎偏偏对这侍卫念念不忘,如若是个女子也就罢,只可惜不是。
且回回他总要等人离了跟前才醒的过神,回想起用那柄剑去挑人的脸实在是荒唐无比,随口将无功之人提携至殿外更是昏了头,昨日还失了分寸命人去太医院召了三回太医来给一个侍卫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