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衬衫领口开着,里面一大片红,爬上脖子,脸色也醺然。
柚安见过几回他应酬喝醉被送回来的样子,他从不发酒疯,也不说醉话,只是一味地睡觉,喝得越醉睡得越死。
“进去吧,喝多了吹风更难受。”她乜斜他一眼。
“里面闷。”林鸣修说着,看了一眼她的裙子。
柚安连忙撇清:“不是帮你啊,我就是,看那个王总觉得讨厌。”
“嗯,我知道。”林鸣修头靠在墙上,喉结滚了滚。
水榭泛起雾气,景色氤氲在潮湿里,眼睫好似要凝起露珠,柚安眨了眨眼睛说:“不是阴险小人,就是脑肥肠圆的老登,你天天打交道的,就是这些人吗?”
林鸣修笑了声,“是小人,还是小天使,取决于你坐在哪个位置,什么圈子都是这样的,我不特殊。”
柚安垂眸说:“看来,你最近混得很不好。”
“是遇上点麻烦。”林鸣修仰头说。
“可是,你不是才帮四海度过危机吗……哦,我知道了……”柚安恍然大悟,“是因为,那天你从宴会上溜走吧!爸发火了是不是?”
林鸣修笑了笑,说:“是啊。”
“难怪刚才爸一句话也不说……”柚安心想,他但凡皱下眉头,王德发和大伯都不敢骑在林鸣修头上。
“你现在知道不听话,爸会变得多恐怖了吧!哎呀,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是才发育到叛逆期吗?”
话没说完,林鸣修忽然转身面向她。
他的眼神深了又深,柚安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真是喝多了,他踉跄地倒向她,鼻尖就要碰到的时候,伸臂撑在了她背后的墙壁上。
头无力地垂下去,隔着长发,挨在柚安的颈肩。
她低头,看见他脖子上血管跳动,淡青色,一直延伸到衬衫里,衬衫里,红晕四处蔓延。
一股冰凉的气息贴近,迅速变得炽热,柚安紧紧贴在墙上。
没有实质的触碰,但感觉身体整个被笼罩着。
她讨厌酒精的味道,但可能因为是被他带来的,所以那气味并不刺鼻,混着他身上温和的木质香味,和他灼热的鼻息。
“你怎么啦?”她听到自己声音轻飘飘的。
半晌,林鸣修混杂不清地说,“透不过气。”
“不过,马上就好了,过了今天。”
柚安没太听懂,她只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很累啊,那就让一下你好了。
她这样想,便没有躲开,两个人安静地站着。
林鸣修是那种喝醉了也有跟绳索约束着的人,他像一颗树,枝干强健宽阔,枝繁叶茂地荫蔽着她,枝叶间的浆果发酵出靡人的酒香,柚安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恍如被一棵雾凇拥抱。
第二天,林鸣修更姓,与林家划分关系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柚安正在酒吧的工作室埋头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