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烟惊奇这个躲自己跟躲鬼一样的人竟然会买胭脂水粉送她,转念一想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提点他,又想起他最近无微不至地包揽她一日三餐,大概还真像他所说一样,不想欠她太多恩情。
看来现在的策略是对的,循序渐进,徐徐图之,不怕鱼儿不咬钩。
殷海烟想着自己根本不用胭脂水粉,送的东西估计也用不着。
然而回到家里,闻到小银盒上散发出的浅淡的玉兰花香,她就改变了想法。
竟然是一盒香膏。
现在没用,不代表日后没用。
殷海烟看不见,沈清逐也省去了演戏这一步,只在口吻上做点伪装,淡泊中带着些微遗憾,道:“没想到是在这个情况下送你。”
殷海烟脸上浮现笑意:“没关系,我虽看不见,但嗅觉还在,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用指肚挖出一点莹润的膏体,抹在手腕上化开,自己闻了闻,又伸手问他:“香吗?”
水蓝衣袖下露出一截玉白皓腕,就横陈眼下。
沈清逐瞧着,忽然觉得有几分眩目。他忙瞥开视线,头微低下去。
其实根本不需要靠太近,就有嗅到空气中的浅香,不刺鼻,但足够彰显它的存在,就像是根本就无处不在一样。
闻好之后,沈清逐身体后倾,掩唇轻咳一声,说:“好闻。”
殷海烟狐疑道:“真的吗?你怎么还躲起来了?”
“真的。”沈清逐讷讷道。
殷海烟听见他突然站起来,打开了窗户。
清风吹进来。
“还会下雨吗?”她问。
雨后湿润的风扑在滚烫的脸颊上,只能起到一点聊胜于无的作用。
沈清逐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到他的眼睛里。
他眯了眯眼睛。
“放晴了。”
——
这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急雨,送走了桃源村最后的夏日。
秋天过去一半时,家里来了一窝老鼠,把粮仓啃了个大窟窿,本就为数不多的粮食遭了灭顶之灾。
殷海烟手持一根粗棍子,棍子绑着一只线网,在院中扑打,却眼睁睁瞧见一只胖老鼠嚣张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走捕鼠夹上的油饼碎块,逃窜入洞。
然而捕鼠夹纹丝不动。
殷海烟气笑了,叉腰站在院子里呼呼喘气,对在厨里忙活的人道:“青竹!村口刘婶子家里有只猫,你晚上去借来养几天,这年头收成好,耗子都要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