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逐,当日在不烬原上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弥散你的身体,就如同你可以毫不留情地刺穿我的心脏,可是如今,我做不到了。
遂遂死了,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吧?殷海烟悲哀地想。
他明明有那么多爱她的时候,可这荒唐的天意偏偏她在他的恨中消散。
她死后,他会后悔,会伤心,会流泪。
殷海烟只想了一想,仅剩的一颗心便如同刀绞一般蜷缩起来。
一滴泪滑落。
殷海烟陡然坠落。
沈清逐抹去嘴角的鲜血,提着自己的剑冲上去时,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手刃了这三个人。
什么风芒阵,什么弥散,什么皮开肉绽,什么尸骨难全,他统统都不在乎。
他只想他们死。
他只想当场报这血海深仇。
当然,他想,自己也许是可以在阵中活下来的,能活下来第一次,就能活下来第二次。
他死在她的手上,过去她会痛快,现在她也许只会痛。
他不想让她痛,恨她怨她,心中再怎么疼痛如刀扎,他都不想让她痛。
就这一次,不想让她痛。
只要这一次不痛,哪怕忘了他也没关系。
若是能活下来,他便找个避世的地方,守着遂遂,痛上千百年,连殷海烟的那份痛楚也一并让他承受。
而殷海烟,只要这一次不痛,忘了他也没关系。
凌厉饿的刀锋刺破三人的胸膛,如同当年成名之战一样快。
三人的身体重重倒地,砸在地上的声响仿佛能击穿他的耳膜。
他听见身后一声悲切凄厉的嘶吼——
“阿烟!!!”
他的手颤动着,感觉自己快要握不住那把剑。
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
浑身上下,五脏六腑,从里到外被千万根针刺,被千万只蚁虫啃噬的感觉,为何没有?
为何没有?
为何他还安然无恙。
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手的吗?哪怕自己的孩子被挟持,也一定要完成计划,也一定要做好那万魔之主。
沈清逐其实一直怨她,他能为了她放弃他的一切,可是她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舍弃。
那现在为什么要收手?
殷海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