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晚主动上前接过,照常对奉药的宫女笑了笑。
而后她也像往常一样捧着药碗往榻边走去,汤药是滚烫的,江听晚朝前走时氤氲散开的热气直扑在面颊上,她慢慢觉得这药闻起来好像有些腥甜。
从前在菏泽时,因母亲的病时常要和大夫打交道,久而久之,江听晚便也略懂一些药理。她懂得不多,但对各类药材的味道极其敏感。
江听晚一开始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张太医换了方子,没走几步,捧着药碗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她想起这股腥甜的味道为何熟悉了。
烛灯明灭,她退无可退,肩侧抵在博古架无意撞下了黑漆木盒。血色从盒中淋漓而出,男声浅笑,悠悠告诉她这是南诏的蛊。
回忆起那些荒诞又清晰的画面,江听晚手腕抖得更厉害了些。
她抬眸朝前看。
景渊帝病好后,太和殿内已经一扫往日沉闷,槛窗敞开,日光笼罩着殿内,画屏上金丝绣制的龙纹栩栩如生。
江听晚目光落在靠窗的罗汉榻旁,皇上坐在榻上,太子殿下静站在一侧,长身玉立,徐徐抬起茶壶替皇上斟了盏茶。
景渊帝接过那茶盏,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抬手压住递来茶盏的那只手:“清辞,那歹人……”
“儿臣已命人暗查朝中各位大臣了,若有消息,定第一时间同父皇说。
景渊帝听了这话很是放心,一手抚过案上的紫木古琴,心思渐渐飘远。
谢斐语调温良:“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了,这些日子,还请父皇好生修养。”
话落他侧身退下。江听晚捧着药碗抖得厉害,迎面对上男人的目光。
日光沐着淡青的长袍,男人云淡风轻朝外走着。
江听晚看着他拿出一块绸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一边对她笑了笑。
脑中闪过这些天来,那些游刃有余的靠近,意味不明的试探,近乎恶劣的摆弄。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此刻,一个想法好像渐渐变得清晰。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她慌忙垂下头,碗中倒映出女子无措的眼眸。
江听晚看着自己的脸吓了一跳,她连忙收回手,于是瓷碗重重摔落,顷刻间碎了一地。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