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晚僵硬着没动,谢斐轻看了她一眼。
“妾先谢过皇上了。”
在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下,江听晚仰面露出一个微笑来,被景渊帝压在手下的指骨随之一动,她捻起瓷勺递到景渊帝嘴边,声音发涩:“皇上,该喝药了。”
殿内燃着熏香,龙涎香的味道压下那股若有似无的腥甜,不多时,一碗汤药见了底。
景渊帝没什么精神地躺下了,宫女走上前从江听晚手中接过空药碗。
江听晚双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后,她回神,起身往外走。
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月,推开殿门,冷风只往面颊上扑。
宫女拿着披风上前给她围好。暖融融的狐皮摩挲过脸颊,江听晚没什么反应,愣愣朝前走着,正要下台阶,掀开眼帘看见一道身影立在眼前。
台阶下,谢斐从周文末手中接过软帕,而后仰面看向眼前人,眉梢轻挑了挑。
这场面莫名同昨日有些相似,江听晚抿了抿唇。尽管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谢斐似是轻笑了声,下一瞬他俯身,江听晚顿时紧张起来,原本没有情绪的面上闪过害怕,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她一双手被年轻男人松松握住。
谢斐的骨指修长,手背上显露出浅浅的筋骨,瞧着是文人的手,匀称好看。
但实际相反,谢斐掌心宽大,一只手能轻松扣住女子的两截细腕,指骨上有粗砺的茧。
他似是有些新奇,翻看着手中的一截细腕,而后是手背,手心,指骨。
江听晚不敢反抗,娇气蹙起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一双手也能看这么久。
谢斐终于看够了,慢悠悠执起软帕,缓慢细致地替她擦拭指骨,忽然他勾唇露出一个微笑,问她:“其实汀汀同那老东西相处时,一直很难受吧?”
然而江听晚现在也很难受。
她不再试图去弄懂谢斐正想什么,为何这样做。
她清晰意识到眼前人是一个不讲理的疯子。说喜欢的同时能随时掐死你,上一秒还笑着一派孝顺,下一秒就能给你下毒,贼喊捉贼,虚伪至极。
怎么能有这样恶劣的人呢?
江听晚咬唇,眼神懵懵的有些迷茫了,她没有回答。
谢斐心情显然还不错,并没有计较她的沉默,垂了垂眼,慢条斯理地擦拭过她的每一根指骨。
冷风吹拂而过,院角一棵梅树婆娑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谢斐松开了手。
江听晚这时已经有些头皮发麻了,她想她显然还是低估了一个疯子的耐心,没忍住朝后缩了缩,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周文末上前接过那块手帕,然谢斐像是没看见,仍将那块软帕捏在手心,他唇边挂着浅笑,不疾不徐将人叫住了:“汀汀,新到了一些冬茶,可要尝一尝?”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