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晚跑过长廊,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儿,只是觉得迷茫。
素衫被风吹得凌乱,她抬起头,看见眼前一株盛开的红梅。红的有些刺眼,她只看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庆幸的是,原来她绕回来了。
可还是在皇宫里头。
站在院中,江听晚一袭单薄的素衫,她感受不到冷,却一直在颤抖。
江听晚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她想她实在不适合入宫,她,她不仅摔了瓷碗,还打了太子殿下。
她现下只会哭了,偏生哭又是最没用的,她掩面落泪,唇齿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哭腔,纤长眼睫恹恹湿答答成了一团。
期间几个宫女路过长廊,见她只身一人站在风中,顿时上前关心道:“娘娘怎么在这儿?”
“我……”江听晚张唇正想解释,可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几人的目光瞬间带上防备。
她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怎么会这样呢,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江听晚捂住心口,细眉紧紧蹙起来。她不知还能同谁说话,迟疑防备地转过身,朝主殿走去。
一边走,她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想起太子殿下笑着说要帮她,想起自己的那些犹豫,眼泪又流了出来。
江听晚闭了闭眼,此刻她竟然想,如果那些话是真的就好了。
只是她还没有那么傻。
又或是已经傻过了。
去年的冬天,她还同娘亲一起呆在菏泽。
菏泽的冬天很少下雪,那时乡下没有好看的梅树,但山上有野果子,也是红色的,果皮上厚厚一层白霜。
江听晚忘了那是什么果子,只记得很甜。
那日天还未亮,隔壁王大娘家养得鸡就开始鸣叫不停。她睡不着,擦过脸后,便去要常大夫家熬药。
干娘说她又瘦了,给她拿来一个很大的糖包子,比她脸还要大。墙角处闪烁着火光微弱,她脸颊鼓鼓拿着糖包子,随手扔了些枯枝进去,火势渐大,下一瞬烫得她挪动木椅子连忙往后退。
直到这日午时,她收到一封于洛阳而来的信,这封信从洛阳而来,信上说要接她和娘亲回家。
洛阳是国都,每日都有许多商船前去国都,那里是整个谢国最繁荣昌盛的地方。
那时娘亲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心疾并不好医治,连常大夫也没有办法。江听晚便忍不住想,或许洛阳能更好的药材呢?
常大夫说娘亲最多只能再活两年。
她不能什么希望也不报的。
当夜她便拿着信去找娘亲,娘亲却说她天真,并不答应回洛阳,还将她骂了一顿。后来不知怎的,又同意了。
而她回到江家没多久,大夫人说,若她愿意进宫,就给娘亲用最好的药材。
那时她答应了。
连“家人”都对她有所图谋,太子殿下却说要帮她。
如今看来,皇宫只会是更复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