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姐姐,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说好的补偿,你食言了。
她在笑,也在哭。
“是你错了,蓉蓉。她临死前,没有轻松,只是担心……很担心、很担心你。”
程冥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轻得像一首迟到了许多年的摇篮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凡人,会累而已。但她爱你这点,毋庸置疑。”
对严蓉说这些话时,其实严莉的形象倒是在她脑海中淡去了,而油然浮现的是那个背影。
程染。
妈妈。
十六年的感情,她亲手创造出她,养育她,教导她,怎么会不爱呢。
或许,妈妈也只是累了。
她还是个渴望母亲的孩子,现在安慰着另一个孩子,好像自己也得到了慰藉。
又过了一会儿,严蓉带着鼻音问:“找到真相,你又想做什么呢?”
程冥陷入片刻沉思,“就像正常人一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
她说完,情不自禁笑了下,俨然自己也觉得这些措辞荒唐得好笑。
她从诞生之初就不是人,也不明白为人有什么意义,只是程染将她变成人,只是她习惯了听从妈妈的安排,想要程染高兴,想要成为程染想要她成为的人……几乎已经刻入她的本能。
严蓉垂下眼皮,歪头靠上她的肩膀。
程冥知道现在的她很需要安慰,没有再说话,安静地任她倚靠。
但没想,这颗脑袋只温顺停留两三秒,突然转过脸,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下。
这一口来得太突然。
程冥吃痛低哼,蹿起身退开两步,震惊地一摸牙印,不清楚有没有渗血。
这孩子属狗吗?
“你说的,要像姐姐一样。”严蓉坐在床沿,一脸人畜无害地看她。
这角度,这力道,明明是在报复吧……
程冥抽着气,按到跳动的血管,感觉侧颈麻了一片,教育道:“咬哪儿都不能咬脖子知道吗?”
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连亲吻等亲密行为都建议避开,防止压迫到颈动脉窦,或者更进一步造成血栓,流入脑部可能危及生命。
“你是怪物,不怕的吧?”她歪头。
程冥:“……”
她难以置信地又摸了摸,终于是强迫自己放下手,然后强制送严蓉出去,“回去睡觉吧。”
动作果断迅速,任务式地把人放回到她的床上,掖好被角道句晚安,总算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人的口腔有很多细菌,作为生物学者的一点洁癖,程冥出了门很快冲进卫生间,将水放得哗哗作响,仔细清洗伤口。
小溟不语,只是在她清洁过程中菌丝伸长凑了过去,一条条柔韧结实的细丝缠得像钢丝球似的大力摩擦,很快在她白皙颈侧留下新的大片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