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寄生的第六十三天,身体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皮肤更加娇嫩细腻,也更加渴水。
结束工作,程冥回到自己的员工公寓,走进浴室,脱光了衣服。
淋浴喷头打开,热流冲刷过皮肤。
通过白雾蒙蒙的镜面,依稀可见脖颈处浮现一层半透明鳞质,在下淌的水流里仿佛错觉般悄然翕张。
她摸了摸那微微泌出的滑腻黏液,感受着已经达成的完美共生状态。比起过去两个月,现在的她已经胆大了许多,甚至敢和身体里那位不速之客开开玩笑。
“为什么只有我洗澡的时候你格外安静?”她问。
“……”它不出声。
“总不能是害羞吧?”她自言自语地揶揄,“说起来我好像没问过你,你是雌性还是雄性?”
这是个显然带有人类视角偏见的问题,所以,意料之中,没有应答。
冲洗掉一天的疲惫,关闭混水阀,程冥便用浴巾裹住身体,边走出了淋浴间。双脚在地面留下一行湿漉漉的水迹。
踩到地毯边缘时,她停住了脚。
有点冷。
呼呜——窗户没关严实,风灌了进来。纱帘像海浪起伏荡开。
窗台下方很干净,没有异样。但前面地毯中央有一块颜色略深,扎染的卡其色变咖啡色,就像姜丝炒土豆丝,很不明显。
如果不是现在算半条鱼怪的她,对水份变化太敏感,轻易就会略过这点。
很聪明。
是个有智慧的生物。
一点点潮润的空气吹到了她后脖颈。
痒痒的,没有温度,带着些海水的咸腥。
立毛肌在一瞬间列阵,整片后背寒毛耸立。
毛骨悚然的感觉,向上令头皮微麻,向下令每一块肌肉绷紧。
程冥知道那东西就在头顶。
但她的双手依然攥在胸口的布片上,保持正常流程,慢吞吞将浴巾一角塞严实。
同时,视线平缓上移,她从对面玻璃的倒影,观察屋内场景——
就在她站立位置的前上方,一团阴影倒挂在天花板上。躯干两侧对称,依稀呈个人形,但四肢关节扭曲得像没有骨头,同时本该是脖子的部位,一排排红肉丝像软体动物的栉腮。
物种不明。
等级不明。
但单单能够揣摩人类心理、具有智慧这一项,就足以归到mr级以上。
它正垂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