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宁闻言笑了笑。
这些虽超出他的意料,但名声好涨,总不见是件坏事,他不能当着雇主的面诋毁同行,只好报以微笑。
对方连连点头,“为人还稳重。”
一趟琴调下来,他被雇主的热情搞得无力招架,出门之后缓了缓。
这一单刚做完没多久,下一单接着又来了。
工作繁忙,对许昭宁来说并不算件坏事。
不是调琴旺季,愣是比旺季还要忙,回家的时间也少,一直晕头转向到了月底,他这个月的业绩创了新高,比之前翻了三倍不止。
只是忙着忙着,就把家里那位忽略了。
自从那夜后,裴昼隐就时常在他家留宿,说是留宿,和同居也没什么区别,他住在这里的时间,快比裴翊都要长。
许昭宁不把钥匙给他,他下班时便待在车里,等着许昭宁回来,再拿着买来的食材跟着他回家。
许昭宁发现,他厨艺出乎意料的好。
在他的设想中,裴昼隐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应该除了学习的苦没怎么吃过穷人的罪,更不可能会做饭。
裴昼隐告诉他:“留学生的基本操作。”
他出国时,也并不是被家族器重的后辈,很多事情他父母不会插手,家族更不会。
“说起这个,还有个好笑的事情,”现在他在许昭宁的面前状态松弛了不少,“我出去留学第一年,身上没什么钱,也没生活常识,分不清菜有没有变质,吃了变质的剩菜,然后得了急性肠胃炎。”
他抱着许昭宁的肩,整个人贴在许昭宁身上,语气温和缱绻,“我去医院就诊,医生非常严肃地给我看了一圈,然后告诉我,我可能得了癌症,需要把肠子切掉。”
许昭宁没忍住,笑出了声,“国外的医生……不是很厉害吗?”
“要是有钱的话,当然能看厉害的医生,”裴昼隐语气自然地调侃,“谁让我穷呢。”
许昭宁恐怕这辈子都无法从自己嘴里顺畅地吐出“穷”这个字。
他知道这是因为两人家境不同,裴昼隐家里并非真的没钱,而他家里确确实实真的贫穷。
“后来第二年我就有钱了,”裴昼隐语气有点故意的得意,“赚钱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许昭宁抿唇,头一次发现他也挺欠。
有点像那种嘚瑟的青少年,心理年龄挺幼稚。
“然后我因为饮食不规律,又胃痛,又一次去了医院,这次我用了很多钱,挂了个好的医生。”
许昭宁问:“这次的医生很好?”
“那倒没有,”裴昼隐道,“这次的医生建议我把胃切了。”
许昭宁一下子破功,笑了起来。
他笑时也不会很大声的笑,不像很多人那样前仰后合,最多露出贝齿,眼睛也弯起来。
裴昼隐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他的视线凝聚在许昭宁的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越凑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