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谢谢我,”裴夫人笑了一下,“毕竟这套衣服的消费记录是发到我的手机上。”
——她的嘲讽,在许昭宁的意料之中。
在昨天裴翊说她答应了他们两个人时,许昭宁已经感觉不可能,诚然裴夫人对两个儿子之间存在偏心,可骨子里的高傲变不了。
此时此刻,更令许昭宁感到窘迫的是,原来他花裴翊的钱……不管他情愿与否,这都是裴家的钱。
裴夫人道:“别误会,我没有索要回来的意思,裴家人不会这么小气。”
许昭宁喉结滑动。
干涩感如同他此刻的心,他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难堪到连反驳的词语都找不出。
“其实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裴夫人继续道,“你和裴翊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我不出手,你们两个人也长久不了,更别说他幻想的结婚了。”
许昭宁一言不发。
裴夫人自讨没趣,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说话也没用,我说的全部是事实。”
“母亲。”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悄无声息地蔓延,“真巧,您怎么也在这里?”
裴夫人的笑容霎时间僵住。
而垂头不语的许昭宁,瞳孔也有一瞬间的紧缩。
侍应生忙前忙后的脚步遍布四周,裴昼隐的语气依旧是温和而有礼貌的。
“帮我把椅子放在这位女士身边就可以了,谢谢。”
有人的手碰到了许昭宁的脸,许昭宁猛地一缩。
随后,他感觉身边的位置被填满。
清淡的香水味在他坐下时,就飘向了许昭宁。
两人的膝盖碰到了一起,许昭宁后退,对方又继续贴上来。
直到他退无可退,对方的腿收回,随后双腿交叠,右腿抬起,油亮的皮鞋抵在他大腿根外侧,像一种无形的霸占。
“我打断了什么吗?”裴昼隐问,“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聊了?”
他的头一直朝着裴夫人的方向,而方才高傲、咄咄逼人的裴夫人,像是换了个人,侧偏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没人看见,裴昼隐的脚尖暗自抵着许昭宁。
就算是看见了,也会以为是意外。
并肩的又成了三个人,中间的裴翊换成了裴昼隐。
裴夫人对许昭宁无形的谴责,也终于因为裴昼隐的到来,而落下了帷幕。
太过荒唐的瞬间,许昭宁竟然对裴昼隐生出了一丝、一点、轻微的,不易被察觉的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