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又觉得,也许他们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
好像躲在裴昼隐的羽翼下,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我们算是一种人。”许昭宁忽然道。
裴昼隐的视线落在他侧脸,许昭宁失焦的双眼正对着不断流动的马路,好像没有失明。
“为什么这么说?”
“我失明,是被耽误的,”许昭宁道,“当年医生说,如果我爸妈早一点带着我去医院,不会到失明的地步。”
裴昼隐握住他的手发紧,眉心紧锁。
许昭宁神情恍惚,陷入回忆,“冬天的新年,我记得绽开的烟花很美,火星也很烫,钻进我眼睛里的时候,烫的我睁不开眼,一直流泪。”
模糊的视线里,是急切忙碌的大人。
李丽芳怕得发抖,捧着他的脸,“疼不疼?杨德,我们去医院吧。”
“这大过年的,医生也不上班吧,小伤而已,去医院医生肯定瞎收钱,”许杨德拽着他,“先去水龙头下面冲一冲,快,烫伤就是要冲。”
许昭宁道:“冬天很冷,我被摁在水龙头下,冲湿的头发都结冰了。”
才开始确实有点用。
那应该是许昭宁世界最后一次那么清晰,随后就是模糊的发炎、角膜溃疡。
裴昼隐胸膛里像是闷着什么,眼神也逐渐冰冷。
“不去医院,就因为怕花钱?”
“今天他们在医院里什么样子,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许昭宁很平淡,“我唯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对我和我妈那么苛刻,可是换成许乐逸,又什么都可以了?”
许昭宁垂眸,“为什么?”
他知道,他问裴昼隐,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他问出这个问题,裴昼隐只会愉快,高兴两人还有这样的共同点,抓着他的手往下坠,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共沉沦。
第52章第52章有种无形的和谐和亲密……
“没有为什么,”裴昼隐抬起手,指尖点在许昭宁眼角的泪珠,“有些人不值得你去想‘为什么’。”
许昭宁竟然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几分珍重。
曾经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尊重他的人就是裴昼隐。
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暗流,被温情所取代。
许昭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在裴昼隐的手向下,摩挲他的唇时,他如梦初醒,避开了裴昼隐的触碰。
“我累了,”许昭宁轻声说,“什么时候到酒店?”
裴昼隐眸光暗沉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收回手。
司机连忙道:“大概还有十分钟。”
一路无话。
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并没有因为下车而冲淡,许昭宁下车时,裴昼隐给他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