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冲?
灵冲,目含关切地,看着他……?
贺兰越一瞬哑然。这若不是梦,那便是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年,终于疯了。
额头冰凉的触感持续传来。
贺兰越猛地清醒过来。
眼前的情境并非幻觉,月光是真的,身上的软被是真的,可以大口呼吸的流动空气是也真的,所谓的师尊也没了方才见鬼一般的絮絮温情。
他……重生了。
“醒了?”
顾云庭看见床上的小少年双眼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明,随手揉了少年两把脑袋后收回左掌,进入严厉无情的师尊状态。
贺兰越乌沉沉的眼瞳盯着他,一声不吭。
怄气?顾云庭打量着,倘若眼前的是他妹妹,他会直接揉乱头发、捏捏耳朵,问“生什么气,觉得哥哥哪里做错了?”
可现在……他是无情冷酷大师尊。顾云庭温柔的脸一冷,重新从床头小桌上端起药碗。
“把药喝了。病好后,随我回山。”
床上的少年没有作声,只有一双眼睛张着,眼中情绪阴郁庞杂,又全似看不清的云雾,积在那双深黑的眼里,一错不错地望向顾云庭。
半晌之后,他眼球终于动了一动,声音因缺水干渴而沙哑:“……我不回去。”
顾云庭沉默。他将药碗放回桌上,起身踱步到窗前。
如果要维持人设,他下一句应当说“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但他并不想训斥病中的孩子。
于是,顾云庭轻飘飘撂下一句话。
“先把病养好再说。”
说罢他径自拂袖出门。
门页合拢,贺兰越缓缓坐起身,默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有感觉。
他的确重生了。
贺兰越瞳中漠然,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自己把药碗端了过来。
他喝下第一口后抿了抿嘴唇,似乎被苦到了,但他只顿了一下,接着像喝水一样缓缓将整碗药喝完。
药液喝净,他也探查完毕气海。
好弱……曾经浩荡无际的灵力,现在消失不见,只有细小如溪的灵流在他气海内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