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身边还有个妇人在喊自己“仙君”,偏偏对方瞧起来四十出头,脸圆膀壮,浑身还裹着厚实的御寒冬衣,完全和“仙君”“修仙”这种飘逸的名词不搭边。
眼前错乱的场景则让顾云庭凌乱。这是什么,麻醉剂失效前出现的幻觉?还是说他被撞出精神病了?
而且,自己本来有轻度近视,为何现在连远处雪花的每瓣冰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云庭轻动脖颈,一缕浓密的乌发似流墨滑过肩头垂到眼前。
顾云庭一愣。
……这不是他的身体,他从来没留过长发。
“仙君,您、您没事吧?”身边妇人仍颤颤关切。
顾云庭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有事,他怎么可能没事?谁一睁眼从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到了雪花拍脸的冰山雪原能没事?
更何况他还有妹妹……
顾云庭胸口忽然像被人插了一刀,他胸腔震动,一声咳不受控地往上涌,忙拧过脸捂住唇齿。
他松开手,摊开掌,发现一些粉屑积在自己指缝间,浅蓝色,晶莹地闪烁着光芒。
顾云庭皱眉,用指腹捻了捻,质地像是磨碎的水晶。
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顾云庭细想,左手手腕又传来火烧一般的灼痛。
他垂下眼帘,拨起袖口,看见这具身体皓白的腕子上戴着一条手编的五彩绳,绳结末端垂下一个朱砂坠子。
五彩绳此刻通体大亮,坠子亦无风自起,坚定地曳向某个方位,像只指路的小手,用力地想把他拉去某个地方。
顾云庭眉头皱得更深,垂落的目光却忽然看见身旁雪里一抹玉色若隐若现。
顾云庭不动声色地拨开积雪——是枚玉牌。
那玉牌表面沾了许多雪花,原本悬挂玉牌用的丝络已经断开,断断续续地从雪中露出一些青缨丝线。
顾云庭不语捡起,整个玉牌不过半个手掌大,玉色浓郁,触手生温,四周雕刻一圈装饰,朵云盘升、瑞鹤衔筹,皆环绕着正中“戍雪道”三字。
顾云庭翻过玉牌,两个字便赫然入眼:灵冲。
“……”
顾云庭眸光微动,这两个字他竟然知道是谁!
“灵冲”是顾云庭刚刚看完的一本仙侠小说里的名字。
他妹妹与他关系亲近,总喜欢推自己喜爱的东西给哥哥看,顾云庭也一一照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