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矢,”萩原的声音带着压抑下的温和,“外面的声音,我们会和你的工作室一起解决,你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偶尔任性一点给自己放放假太正常不过了。”
他试图用玩笑化解沉重,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有些僵硬,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
“你呀,就安心当你的病号陛下。现在露面,要是被拍到不对劲反而更麻烦。”
他巧妙地将“健康”包装成“避免麻烦”的艺人逻辑,试图用神矢熟悉的规则说服他。
目光落在神矢微蹙的眉宇间,心底的疼惜像潮水般涌动。
他多想伸手抚平那点褶皱,将他紧紧拥入怀中,隔绝所有烦忧。
但他只能将这份沉重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情感与痛楚,死死按在平静的话语之下。
神矢看着萩原眼中极力掩饰却依旧浓得化不开的忧惧,又感受到厨房那边松田虽然沉默却如同实质般压过来的、带着审视和焦躁的视线,他甚至能想象松田紧抿的唇角和蹙起的眉头。
他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喂喂,”他微微歪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轻松,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像阳光穿透薄云般明亮了些,“别这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啊,你们俩。”
他目光在萩原研二脸上扫过,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随即用一种谈论无关紧要往事的口吻补充道:“又不是第一次看我躺着了,住院流程我很熟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随意点了点,仿佛真的只是在回忆一个普通片段,“唔……对了,之前搞成那样,好像也是因为藤堂修。”
他提起那个令人在意的名字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个久未联系的、无关痛痒的旧识,那份刻意的“轻描淡写”几乎达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这不仅是安抚朋友,更像是在对自己进行一种心理暗示:看,更糟的都熬过来了,这次这点‘小病’,算什么呢?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像是被“藤堂修”这个名字狠狠刺了一下,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神矢生命中最黑暗、最血腥的噩梦之一。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神矢的轻描淡写,想提醒他那次有多么凶险,多么令人绝望!
但他对上神矢那双带着安抚意味、甚至有点狡黠笑意的黑眸时,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了神矢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我没事,别担心”的坚持。
萩原只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眼底深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沉重叹息的回应:“……是啊。”
那份沉重的痛楚,因为神矢的这份“轻松”,反而更深地地压在了他心上。
厨房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切菜声突兀地停顿了一瞬,“笃!”
最后一下落刀的声音比之前更重了些。
松田阵平背对着客厅的身影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没有回头,但握刀的手明显收紧,那个名字像一块冰砸进他沸腾的怒火里,激起的不是寒意,而是更狂暴的愤怒——对那个每次出现都给神矢带来危机的男人,也对这个总爱把血淋淋的旧伤疤当作“创可贴”来宽慰别人的笨蛋!
“牛肉切好了。”
松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语调却抑制地平稳,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拿起一个崭新的浅口砂锅——将切得厚薄均匀、宛如艺术品的牛肉、切了十字花刀的菌菇、嫩白的豆腐仔细码放进去,动作依旧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的力量感。然后把砂锅端到客厅的电磁炉上,插上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