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尺绫歪歪头,看地面答。
无言是他们两人相处时的常态。尺绫记得以前哥哥会对他说很多话,但那是因为自己不说话。
自己学会了交流后,再加上长大,尺言的话就变少了。两人之间的话语恒定,一个人的话多了,另一个人就会少。
他们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有的士开过,尺言突然停下来,在路边伸手。的士绕一个圈,停在他们面前。
“上车。”他哥打开后排车门,对他说。
尺绫弯腰钻上去,坐好。尺言关上门,绕到前排落座。司机是个大叔,车内放着电台广播。
尺绫听见尺言说地名,寒暄聊几句天,司机就开始打表。
的士开出去。
尺绫这次没看窗外,他看前排。
司机说:“最近这里不是拍什么那个节目嘛,弄得好晚好多人。”
尺言应和着司机的话。
司机继续说:“我这几天栽了好几个客,都是来西体育馆看什么表演的,几个年轻小妹妹。”
尺言继续应和。
司机单手抓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半空挥。
“体育馆倒热闹了,居民就苦得不行,天天开演唱会路都堵了好几条。但是嘛拉动经济是件好事。他们这些小妹妹年轻又有钱,吃家里用家里的,来了就买东西……”
司机越说,就越发表意见,高谈论阔起来。从新建公园批判到明星阻碍国家发展,各种各样应该怎么做,尺言听到一半,都只是“嗯对”应他。任由他长篇大论。
尺绫说:“到了。”
司机停下车,看看附近,“你们住得还挺偏的,是不是来旅游的。在这租民宿啊。”
尺言给了钱,下车,应答:“嗯对。”
的士开出去,他们才转身,尺绫看着熟悉的林道,又跟着哥哥身后走两步。这虽然是他的房子,但他没带钥匙。
沿着林道走入两百多米,看见一盏路灯,他的房子就在端正地坐落。在黑暗中竟发出月光般的白色,棱角分明。
翻新过后,已看不出火灾的痕迹。大概是设计的原因,靠楼梯门旁的玻璃,装上了交叉的装饰木,从一层延伸到二层。
尺言掏出钥匙,靠近门,门开了。
听到声响,尺绫走进去,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斑马沙发,安静坐落在厅的中间,柜子换了颜色,但款式没变。
他哥给他买了新地毯,长毛白绒,踩上去软软的。尺绫立马脱掉鞋,走过去,小心翼翼坐下来。他太久没享受过这感觉,脚底有些痒痒的,但很舒服。
他哥打开窗。尺绫才看见沙发旁的桌子上,有一个测甲醛的试纸,他对颜色不太敏锐,但看上去是最低的一档。
尺言和他说:“没给你安电视机,你有需要再说。”
上次火灾的罪魁祸首,就是那部尘封的电视。尺绫听着,仰着头看灯,没有意见。
灯没有换,还是老样子。绿植倒是多了不少,他哥拉开帘子,说:“过阵子这些草就得搬出去了,春天一来,就会蚊虫多。”
尺言总是这么细心,叮嘱每一件事情。
楼梯扶手也换了新的,尺绫感觉从圆形变成方形了,虽然幅度不明显。他没走上楼,只是隔远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