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片温热。
那是她灵魂深处的诘问,是她在漫长时光里层叠累积的伤痕。
沈牵如被巨锤击中心脏,血肉分崩离析。
他一下子变得僵硬,好像有人斩断了他的四肢,而尧宁每一滴泪都落在他鲜血淋漓的创面。
那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他神魂剧震,心中如历天宇倾覆,江河倒流,面上却只是拧起剑眉,神色严肃而困顿。
尧宁对上这样深沉的目光,心中的委屈化作惶急。
她不该怪他的。
明明她自己也清楚,自始至终是她一厢情愿,与他无尤,她不该将自己默默喜欢的苦楚算在他头上。
他们都快死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尧宁又急又怕,丢盔弃甲,红着双眼急急道:“是我不好,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笨拙地试图挽回。
如果即将赴死,她不想他厌恶她。
尧宁急得眼眶通红,偏偏她性子别扭,没哄过人。
最后,她病急乱投医,豁出去一般,攀着他宽阔的肩膀,踮起脚尖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说错话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女孩嗓音带着鼻音,又软又轻,泛着水光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沈哥哥。”
沈牵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尧宁下巴磕在他胸骨上,咬得舌尖一疼,然而她顾不上,惶然急切抬头,想去看他的脸。
沈牵伸手按住她乱动的脑袋,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不能动弹。
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动。”
尧宁就乖乖地不动了。
沈牵抱住她,头埋在她肩上,久久没有出声。
尧宁感到后背一片温热。
“下雨了吗?”
像是应着她这句话,果然片刻后,淅淅沥沥的雨穿过头顶树冠间隙,落在了晦暗林中。
“下雨了。”沈牵双目湿润,渐渐被雨幕模糊,连同变了调的声音,“阿宁,对不起。”
尧宁心中安宁下来,她极力撑着一点清明,缓声道:“不怪你。”
沈牵闭上眼,涌出的泪水很快被雨水冲刷。
深林囚笼缩小到只容两人站立,无数巨嘴张开,锋利尖锐的牙齿切入血肉。
沈牵牢牢护住尧宁,一人承受绝大部分的啃噬。
“我喜欢你。”沈牵在她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