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远远比不过他PTSD一般的心悸。
沈适忻当然不会记得,这车上用的纱料,和他把自己粗暴地拖上床榻那一夜,是同一种。
在他眼里,自己那一夜的作用,或许和前几日搂着的漂亮女人没什么不同,他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心痛不痛,麻木不麻木。
回了沈宅,两人一拍两散,各怀鬼胎,各回各房。
沈适忻今晚心烦意乱得很。
他的方法比谢璇衣直白得多。
想要抓出赌场背后的支持,索性先粗暴地一把火烧了,他不信对方不会心痛,不会因此昏了头。
只要有一丁点动作,他把线头连根拔起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可他又实在想不透。
这局对赌里唯一的变量是谢璇衣。
他死了,明明死得不能再透彻,可突然又性情大变,成了北斗的人,还不是底层暗卫。
他的刀明显价值不菲,又是谁给的?他们会不会已经两情相悦?
沈适忻记得谢家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并未明言支持过任何一方,又因为官位底下,对帝京这盘巨大的棋没有任何损益,他一向没放在眼里。
谢璇衣身上的疑点多,他留着,慢慢来。
至于其他人,全部杀掉就好了。包括送刀之人。
沈适忻不知道为何,注意力放在那个被他臆想出来的假想敌上,几乎难能自已。
他为什么会这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对谢璇衣有过好感。
在最早最早的前两年,谢璇衣身上那一丝不同于沈府水深火热的天真,的确让他有些向往。
于是他默许对方一次次的谄媚与示好,默不作声将主动权提在自己手中。
就像他的父亲对母亲做的那样。
把一个深爱自己的,发着光的美人,变成一个患得患失、见不得光的疯子。
就像是在翁中放一只促织,对着友人、亲人,大肆夸耀它的矫健和骁勇,积累着自得,然后毁在一次斗殴中。
让他发泄所有的怒气,甚至不惜对昔日疼爱的宝物起了杀心。
可是促织就是促织,它会遵从本性,会争斗,会夺食,却不为“主人”的意志而改变。
无论死还是活。
曾经谢璇衣的本能是爱他,他深知,他肆无忌惮。
可现在谢璇衣不爱他了。
他亲口说过的。
沈适忻手里的扳指越转越心烦,猛然褪下砸在地上。
品相极佳的扳指四分五裂,死得比那惨败的促织还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