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挽了头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发辫,只有额头粘着几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吃吧,这是今晚的。”
沈适忻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淡应了声,偏过头去。
他手腕搭在膝上,骨节突出。
狱卒有些不耐烦,伸脚欲踢,却又有饭菜洒出的忧虑,最终悻悻收回,还是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吃吧,快点。”
他看了看糙米饭上的油光,吞了吞口水,又啧啧两声。
“还有肉呢。”
沈适忻慢慢把头转过来,后脑在硬石砖上硌得生疼,看着那碗饭,只觉得毫无胃口,“你要吃,便自己吃。”
狱卒有些着急,鞋底在粗糙地板上摩擦两下,声音刺耳,“你咒我死?快点吃,别给脸不要脸!”
经此一遭,沈适忻看出点端倪。
他眯了眯眼,“怎么,你不敢吃,又叫我吃,莫非这饭不干不净?”
被沈适忻一招击中,狱卒面色立即涨红,一手抄起那碗饭,向墙边的人步步逼近。
“爷也不跟你废话,这是万岁老爷的命令,今天必须要你死在这天牢之中。”
沈适忻慢慢撩起眼,被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气势却也不落下风。
“你动不了我。”
狱卒狞笑,身后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听着来人至少有二三。
“这可由不得你。”
他指甲磨得光秃秃,染着恶心的焦黄色,就要来钳上沈适忻的下颌,逼他就范。
沈适忻刚要抬手去推,立刻被来人拦下,肩上生生受了一拳,嘴角又隐隐渗出血丝。
这一天来得比他料想要早。
明明多日的心理建设,已经足够他对死亡熟视无睹,可是真到刽子手逼近眼前的那一刻,他还有不甘。
他不甘……不是死在谢璇衣的手上,还不能彻底了结恩仇。
只是,这样吗?
五脏六腑的刺痛像是琉璃碎片,灼烧着全身的血液沸然。
他动不了。
眼底那颗小痣被映亮,擦过转瞬即逝的星火。
随着怪异的闷响,后来的狱卒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粘稠地顺着墙壁滑下来,暗红无光。
之后,很快倒地不动。
不仅是沈适忻被这异常惊得皱眉,其余狱卒看见同伴背后穿心的血洞,也不免恐慌,更是连饭都险些扣倒。
没有人知道这鬼怪一样的杀招从何而出,更没有人猜得到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