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越来越撕裂,曾经只是一些虚幻的光影,可现在却逐渐多出血肉、残骸,青碧色诡异的天地,像是在冥府踽踽独行的残魂-
谢璇衣看到小竹进来的时候,正在回信,他手上没停,“放那吧,不用管我。”
小竹应了一声,出去了。
谢璇衣断断续续写完给摇光的信,请求对方多打探一些细节,之后酸着脖子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沈适忻。
到了夏日雨季,室外闷热又潮湿,谢璇衣不知道对方在门外站了多久。
大概是来看他吃没吃的,谢璇衣想。
“卖相挺好的,”谢璇衣撒谎面不改色,“口感还不错。”
盘子里的点心分明一口没动。
可是沈适忻不能说什么,对上他平静的眉眼,越发心慌无措。
“璇衣,如果……我说如果,”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靠近,“如果渡云散有药能治呢?”
谢璇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哦,所以?”
态度十足地不感兴趣,仿佛只是在听一些坊间的谣言。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加重了沈适忻的不安,他手里攥着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拿出来交予对方的勇气。
他并不清楚如果谢璇衣“死在这里”是否会对真正的身体造成影响,可是即使没有影响,难道他就舍得吗?
舍得谢璇衣一次又一次因为无关痛痒的缘由体会剖心之痛吗?
“不要整日胡思乱想,对恢复没有好处,”谢璇衣写完落款,撑着下巴耐心道,“还有事吗?”
逐客令都下了,沈适忻也找不出任何理由驻足。
谢璇衣并不清楚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无可奈何。
沈适忻真是他见过最爱乱跑乱折腾的病号。
短暂的视线转移之后,谢璇衣心思又回到任务上。
哪怕皇帝和他关系并不明朗,但是在除掉开阳上,还姑且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他没必要提早走,这三个月只要耐心收集情报就行。
次日,谢璇衣回了一趟帝京的院子,阕梅正替他领了圣旨,把公公送来的小匣子递给他。
谢璇衣揭开顶,看了一眼就了然。
是他前些日给皇帝的,沈适忻的“死证”。
现在兜兜转转又落回到他手里,倒也好笑。
之后,除去一些紧急事件,所有人都格外默契地与谢璇衣避开距离。
朝中,六部官员都只当谢璇衣失去圣心,不堪大用,歪打正着地忽略了这个昔日格外出头的人。
也无形为谢璇衣提供了淡出视野的机会。
谢璇衣私下里则住在小院,白日里偶尔出去走走,找机会提升异常数据的处理进度,夜里则安安分分休息。
虽然是笨方法,前期还有些提升,把进度提到了百分之七十出头,可后一个月,则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提升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