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谢府门口。
只是看着那两个小倌的脸,他就难以遏制地心生烦躁。
现在看到满脸惊惧的谢璇衣,他忽然有种怒极反笑的情绪。
他并不是一个多洁身自好的人,更没有所谓的感情洁癖。
他大可以纵情一夜,不过是每个帝京里的纨绔常做的事,但他下不去手。
因为两个小倌,都有些像谢璇衣。
那个他轻蔑着、厌烦着的狗皮膏药,一点好处便能收买、听不出真假话的蠢货。
当他站在谢璇衣院门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种怪异而可笑的情绪。
谢璇衣刚刚脱下外衫,穿着薄薄的里衣,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适忻拖拽出了院子。
他的手腕被粗暴地拉扯着,用的力气并不小,他跌跌撞撞被扯着,胡乱地想,恐怕明天又要留伤痕,又要浪费积分。
谢家不算有钱,但府邸规制并不简陋,从谢璇衣院子出来,一路上闹出的动静不小。
不少下人惺忪着睡眼出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立在原地,险些掉了手上的灯笼。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去请老爷,人群这才骤然清醒,顿时四散。
然而沈适忻喝多了酒,越发暴露没耐心的本性,几乎是不管不顾冲出谢家,听不到谢璇衣吃痛的轻声,自然也不在乎对方膝盖撞在门槛上的青紫伤痕。
来接沈适忻的下人紧赶慢赶,将马车停在谢家门口。
夜里鲜有人出门,宽阔的街道上只剩下呼啸的寒风。
马车的速度也极快,仿佛怕跑慢了马,就要被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责骂。
谢璇衣并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只是闻到对方身上浓浓的酒气。
“沈公子,你喝酒了,现下意识并不清醒,”谢璇衣没敢抬头看他,低声道,“停车放我回府吧,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本公子清醒得很,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适忻冷笑一声,鞋尖挑起跪在马车里的人的下巴。
“谢璇衣,你究竟给那群死丫头下了什么迷魂药,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你。”
谢璇衣一向很有耐心,此刻只当对方在发酒疯,又心知不能跟醉鬼计较什么,无奈道:“一群小姑娘而已,她们只是爱听新鲜事物,见我从书院回来,求给她们胡乱讲讲罢了。”
“你是胡乱讲讲,你那丫头们可未必这么想,”沈适忻一心是自己的揣测,对谢璇衣的解释不屑一顾,“她们那眼神,恨不得时刻挂在你身上吧。”
谢璇衣见对方油盐不进,叹了口气,不知道作何解释。
多说多错,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说了。
哪知他的态度在沈适忻眼里,已经演变为心虚。
不过一炷香有余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