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在唯一亲近的哥哥上学期间,只能被迫与哥哥友人建立关系。尺言希望他能保持住这份友谊与依赖,自己的留下,也是为了弟弟的治疗干预。
尺言必须将他的生活扯回正轨,成为一个标致的正常人。起码不会终日阴郁不语,弟弟本性是一个灵动的孩子。
走出几步,身后忽地传来下课铃,每层的走廊里都在荡响。
他的脚步慢下来,定住。
下课铃飘荡在学校上方,随着风流过树梢,划过白鸽的翅膀,悠长像好多年的光阴。
他回头,望上去,看到课室、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看到拿着书的同学。
他看到窗子,看到自己的班级,想起自己的座位,他想起自己做过的试卷。
他想起很多。仿佛看到自己初入校园,看到在走廊上同学们围着成绩榜对他惊叹,看到几本堆在桌上的竞赛书,看到第一次上台老师们毫不吝啬的嘉奖。
他知道自己走出这一步,就彻底与这些平凡、普通再无缘分,只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如果能和家庭切割,能甩手不管,如果他选择投靠外公家,他会有一个很美好顺遂的人生,一切不幸来临时他都能置身事外。
他看到自己可能会一塌糊涂的未来,看到残酷与疲累,看到自己的死亡和大厦的倾倒,看到自己身陷明争暗斗中难以脱身。
青苔味涌入他肺腔,他抬头,望着这座泛着旧色的教学楼,看着几十个教室,看着模糊的窗子。
他看到迟雪了。
尺言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一层水雾,整个世界都化作灰青色。此时此刻,却宛若有一束冬日的光,悬在头顶上。
她是那么光亮啊。
尺言在楼下,都只能抬头仰望她。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