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言想,撞一下运气吧,就最后一次。当他进到山洞时,满是阴暗,在罕少的自然光中,银饰倒映出些许光泽。
神婆侧眼,望见他,发出沉闷的质问:
“你是要来看你自己吗?”
尺言微愣,否认,他感到神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按理来说,这个神婆应该要赶自己走,可对方没有,一直凝视着自己。
“我只想问他。”他递上一张羊皮纸,按照传闻中的规定,上面拆分写下弟弟的名字。
神婆瞥一眼纸张,一眼就看透这名字的未来。见尺言虔诚,拿起桦树叶,念着神秘咒语,数出十七张。又摘下头上的银饰,沾隔壁的水缸,给他额头上点一颗露水,声音沙哑:
“他会熬过去的。”
当尺言回到病房时,他带着煲好的桦树叶水,坐到弟弟床边:“喝了。”
尺绫皱眉:“你吸烟了?”
尺言不觉,只顾着给他倒水:“快点喝吧。”
桦树叶水是秋天的颜色,带着点青褐红。弟弟挪身,微微一扯,就疼得太阳穴跳动,身子再次僵硬起来。
“你还想做手术吗?”尺言有些沉默,只是问。
“都可以。”尺绫喝着水,“医生不是不给吗?”
“你想做,我就让你做。”尺言起身,扶他脑袋,如神婆嘱咐一般,亲一下他额头-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这本日记,在某些地方写得事无巨细。迟雪现在已经能看懂小部分了。
灯光仍悬在头顶,这句话一问出,她就后悔了。
迟雪看着尺尚的脸色并无异样,可从逻辑上讲,肯定是去世了。
日记里写到一句:“我的腰很疼,我想去问问二哥,可总找不到他。”
“他离不开轮椅了。”尺尚回答她。
迟雪微顿,想象着与轮椅分不开的少年模样,她开始自己往后面翻,只见一大片一大片空白,直至翻到最后部分,才看到些许字迹。
她读不懂,那些都是短句,看上去很复杂晦涩。
“医生不是说,不让他做手术吗?”她有同样的疑问。
答疑会一样的书房,安静得只有她声响。她不由得抬头,望着这位二叔。
“是我给他做的手术。”尺尚在凝视和疑问下,终于回答,“手术失败了。”
……
弟弟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持续性的发热,让原本计划两周后的靶向药被迫提前。
腰上的疼痛也愈发放肆,他彻底寸步难行。
和医院协商过,决定先短时间将凝血功能提上来,然后将腰上的瘤子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