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用一句话,便让孟雪鹤攥紧了拳头,他瞳孔收缩,所有的清冷自持都在此刻化为虚无。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居然知道?是谁说的?一定是孟之佑透露给了虞暄荷,而虞暄荷又说给了虞荞……
虞荞收回目光,不再分他一个眼神:“审判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在这方面立身端正。我不配,你又配到哪里去?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把今天的谈话泄露一个字。”
说完,她按下频率失常的心跳,转身进教务处。
孟雪鹤眉眼阴沉,胸膛有邪火熊熊燃烧,这是一种他很少有的情绪,第一次,他被“下位者”羞辱;也是第一次,他的情绪被人牵动,牵动人居然还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
出门在外,他绝不能失礼。他是孟之佑唯一的孩子,他是孟家最有资格的继承人,他代表了孟家的脸面……
孟雪鹤反复深呼吸,却在心绪即将平静时,鼻腔捕捉到了股陌生的气味。
浅香,回甘,微苦,透着莫名的青涩。是荞麦花。
心又乱了。
·
当晚,万华庄园。
“叩叩。”
“进。”
周峋没有抬头,还在看军费审批,嘴里说:“你来做什么,下周的军事演练准备得怎么样?听探子回信,岩族人又在蠢蠢欲动,你需要一个晋升的机会。”
最近十年相对太平,周陆敬的仕途也行进缓慢,就算有周家助力,个人争气,他也只是一介小小上尉,和当年的自己根本无法相比。
对常人来说,二十岁的上尉或许足够出色难得,但周峋的标准太高,他儿子明显够不上。
“爸,我今天来是想说虞荞的事。”
周峋抬眼:“她怎么了?”
周陆敬已经换上睡衣,姿态故作放松,他面色平淡:“既然已经进了周家的门,那她就是周家的人。圣温兰看人下菜碟也是老传统,爸,为了规避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去一趟学校。”
“比如?”
“今天下午,肖家来访。”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周峋说:“肖家在国会那儿确实势大,但肖以安顶天就是个破弹琴的,根本没法儿跟同辈人相提并论。就算虞荞真收拾了他,肖家也不会多说一句。”
看着沉默不语的长子,他嘴角上扬弧度,腔调意味不明:“没看出来,你还真把人家当妹妹了,上赶着替她保驾护航。”
周陆敬垂眼反驳:“爸,我是为了周家的脸面,才会想着帮她,希望您能批准。”
周峋想笑,那死丫头清高酸臭得像肖家老头儿,能接受他儿子的“帮助”?天方夜谭。
他摆手赶客:“那你去跟她本人说,她让你去你就去。好好准备军事演练,我不希望你和晏家人打平手。”
“……是。”
周陆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