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澜难掩激动,高兴之余竟然差点感动地湿了眼角:“柒之,我便知道,便知道,你对我不会如此无情的!”
江柒之没想到江安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他并不会因为这点便动摇心智,他冷冷道:“我主动,与你逼我,有何区别?”
江安澜一愣,过了会儿才明白言下之意,目光瞬间黯然下去,但还是强撑着笑意道:“无碍,你愿意随我回来,我便很高兴了。”
“自欺欺人。”江柒之残忍地道破真相,让江安澜嘴角瞬间提了又落,十分难看。
江柒之欲再说话,但见江安澜如此卑微难堪的样子,喉咙滚了滚,还是没说话。
心中却难掩不平与恨意,就算江安澜如今真的后悔有任何,那谁来给他后悔的机会呢,他这一身武功,十多年如一日的苦练,谁来还给他。
他的荣耀,他的地位,都在他们父子的手段下毁得彻底,本就为数不多的血缘亲情,却给了他最狠最利的一刀,让他终身难忘。
他撇开了眼,一眼也不想再看江安澜了。
进了内室,他发现里面没有一个奴仆,显然是被江安澜提前屏退了,但他也不太在意,冷着脸站在原地。
江安澜熟稔地走到一处,打开了木盒,木盒明明放在高处,面上却没有半点灰尘,木盒更是金贵的金丝楠木制的,显示存放之人十分爱惜珍重里面的东西。
可江柒之并不大感兴趣,可江安澜偏偏是正对着他,故意让他瞧着。
江安澜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江柒之不在意的一瞥,却发现有些熟悉,复看向盒中的物件,可还是一时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江安澜把金项圈握在手中,目光眷恋,低声叹道:“这是你小时最爱戴的项圈,可惜你后面大了便不爱戴了。”
江安澜说着,抬眸看向江柒之,满眼温柔,和刚才在院中威胁杀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江柒之这才想起在那里见过,是他第一次误入南宫苑时,江安澜给他戴的首饰。
那时他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又喜爱颜色鲜艳亮丽之物,对这金灿灿的东西尤其新奇。
不过他渐渐长大了,有了更好更漂亮的东西,便忘了这个金项圈,没想到被江安澜收起来了。
他不得不多看了江安澜一眼,可这次的江安澜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却逃避似地躲开了。
江安澜自顾自地放下金项圈,又拿起下一处的东西,这次是个破旧的断臂红衣木偶人,他轻轻地摩挲木偶人的身体,缓声道:“这是你第一个玩具,你很喜欢,后来是你告诉这其实是你从路上捡回来的,与是我便为你买了许多新的木偶人回来,结果你就忘了这个了,还把它弄丢了。”
江柒之眼睫微颤,没想到这些小事情都被江安澜记得如此清楚,神色都了些分辨不出情绪的复杂。
“可后来你有一次生病,睡的极不安稳,嘴里一直念叨着小木偶,我把所有新的木偶都给你,可你一个都不要,没办法,最后还是我把魔教翻了个底朝天,从小花园里找了出来,你这才不再闹了。”
江安澜说着,神色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全是宠溺回味。
他将红衣断臂木偶放下,又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做功粗糙的木偶娃娃。
“有段时日,你不知为何忽然喜欢上雕刻了,这个木偶也便是那时你刻来送我的,你说,在你不在的时候,它能替你陪着我。”江安澜握着一个憨态可掬的木娃娃回忆道。
“其实我也奇怪过,为什么你会如此痴迷于木偶,后来我调查了才知道,是因为你小时候捡到母亲的木偶人,所以你日夜练习,便是想多雕刻几个母亲出来陪你,可父亲不喜你做这锁事,更不喜欢有人提母亲,你就只能偷偷做,所以我便命人跟着,想办法替你瞒住。”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江安澜又回忆着打开挂在墙上画卷,一脸幸福道:“你说,这上面是我和你,我们会永远陪着对方的,柒之,你还记得吗?”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难掩梗涩。
他撇过头,不愿自己的狼狈在此时被看到。
可江柒之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他厌恶地将眼前展开的画卷挥开。
却没想到画纸脆弱,不过手一甩便被从中撕开,裂成了两半,画中依偎的两个小人也从中分开,画被彻底毁了。
江柒之一愣,可又很快平复情绪,罢了,这些东西毁了也好,反正存在也再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