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感到惊喜,她赶紧屏息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寒衣的身上,感受他到底是如何操控的。
只见他握着剑的手轻轻放开,自然地垂落下来,只剩一线看不见的灵力继续勾连着。
剑一开始只是静静地悬着,接着,就像有了意识一般,乘着风轻盈地飞了起来,刺破沉重的夜幕,略过平静的水面,划开一道道水痕。
“看清楚了吗?”谢寒衣轻声道。
两人的手交握着,灵力涌动,好像把他们连成了一体。
沐扶云闭了闭眼,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到手心里感受到的灵力涌动,片刻后,重新睁开眼,笃定地点头:“看清楚了。”
谢寒衣没说话,只是将掌心中勾连着的那一根无形的线送入她的掌中,然后,趁她没反应过来,就松开了手。
沐扶云觉得手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你来试试。”
谢寒衣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操控远在数丈外的剑。
起初,因为太过突然,她没能平稳地控制住,差点让剑直接掉入水中。
幸好,在剑锋才触到水面的时候,她及时调整好状态,找到了感觉,托着剑立刻水面,重新平稳地飞行。
谢寒衣静如深潭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和他预料的一样,她学得很快,一如先前练剑一般。
“剑稳了,人方能上去。”
说完,他挥手将剑召回来,重新送入剑鞘中。
皎洁的月光镀在剑身上,恰摹出两个小小的豁口。
这把剑到底还是不适合。
他多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嘱咐了一句“休息够了再练习”后,便要离开。
沐扶云见状,让到一旁:“多谢前辈抽空指点,晚辈能在考核中坚持到现在,都是仰赖前辈的指点。”
她这话听起来和过去一样,只是真诚地道谢,但刻意提到“考核”二字,又像是个还未成熟的孩子,刚刚做了件值得骄傲的事,挺着小胸膛站在大人面前要夸奖。
也说不清为何忽然如此,只是一时冲动。
她已不知有多少年没再盼望过得到别人的肯定了,当初在玉涯山上的时候,除了最初的两年,她还盼望着能得到那位从不露面的师尊的肯定。
可久而久之,夸耀、羡慕的话听得多了,她渐渐变得麻木,学会了旁人的目光、议论漠然置之。
谢寒衣只是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也不知是没听出她的意思,还是压根不想理会。
沐扶云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默默住了口,不再说话,更不指望谢寒衣能有所回应。
她低垂下眼,站在一旁恭敬地送他离开。
谢寒衣脚步微顿,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
……
千里之外,东极岛沿岸海域里,一艘木船随海风在浪涛中沉沉浮浮,飘飘荡荡。
木船不大,只甲板上有几间供人临时休憩的仓房,被东极过于灿烂热烈的阳光日夜曝晒,上头的木楞看起来都疏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