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语气温和,如三月春风:“弟妹和我来罢。他们前院要喝酒行令,好没意思。弟妹第一次来府上,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可要说与我听。”
她与昌侍郎是青梅竹马,早知他与谢璟交情匪浅,对待谢璟的夫人,本就有二分好感;今日一见,更觉这位谈夫人生得明艳动人、眉宇之间却又带了三分天真,叫人不觉生出亲近之意,故而很是愿意与谈思琅交好。
言罢,便走上前去,亲切地挽起谈思琅的手臂。
谈思琅此时已定了心神,端出世家贵女应有的姿态:“多谢嫂嫂关心。”
复又用食指戳了戳谢璟的掌心:“我走啦?你……明日还要上朝,莫饮多了酒,仔细头疼。”
谢璟笑了笑,松开手,向江氏道了声谢后又交代了谈思琅一句。
他远远望着江氏带着谈思琅往后院水榭处行去。
昌侍郎揶揄道:“不过几个时辰后便又能见面了,至于么?说来,不知何时,我也能喝上子瑜的满月酒。”
谢璟神色如常:“儿女之事,皆讲求缘法。况且夫人年纪还小,不急这么一时。”
昌侍郎摇摇头,乐呵呵道:“果真还得成家,你如今的模样,若是让江南那群老东西见了,怕是要惊讶好一番。也好,也好。你如今这样,有牵挂了,便好了。陛下这桩婚事,真真是指得好。”
二人快步往前院行去,昌侍郎问:“你这身衣裳,是弟妹的手笔?”
谢璟嘴角微扬:“予璋兄如何知晓?”
“我成婚七八年了,怎会不知?”昌侍郎笑道,“与弟妹很般配。”
谢璟正色道:“予璋兄慧眼。”
昌侍郎只是笑。
水榭。
一众妇人见着谈思琅,都先贺了她新婚之喜。
江氏认真为她介绍了一番此处众人。
谈思琅认过人,甜声向江氏道了声谢。
她出阁前没少出席各类赏花宴,加之有江氏在旁维护,她虽与这群夫人不甚熟识且年纪偏小,却也很快就融入了他们之间。
江氏见她性子爽利且又不失礼数,更是喜欢。
席间,有人说起江氏与昌侍郎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恩爱了这样多年,实在令人羡慕。
谈思琅好奇地听着。
少年夫妻、恩爱多年么……
江氏轻笑一声,说起些自己与昌侍郎五六岁时的旧事。
还顺带提到了谢璟。
那个年岁尚小、父亲尚未去世的谢璟。
“因着一句诗文,夫君与谢大人设赌,谁若是输了,便接连两日都将自己午膳中的肉菜分给另一个人。”
“最后谁赢了?”
“夫君说,他们两人的理解都是错的,最后,是一起被夫子罚了!”
谈思琅安安静静听着,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绪,也想不出五六岁的谢璟,与方才那位昌侍郎争论一句诗文、还以午膳的肉菜做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