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药箱里取出药,坐到床边,解开床上男子的衣裳后,瞥了女子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女子不屑道:“嘁,他身上我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了,还差这一次么。”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转身出了屋,顺带关上了门。
“小小女子,口无遮拦。”老者嘀咕着,甫一回头,正对上一双半睁的眼。
他眼神一亮,大松一口气,“你可算醒了!”
哑奴怔怔地望着他,抿着苍白的唇,神情迷惑。
老者瞧着他这般神态,一拍脑袋,“哦,是我老糊涂了。我姓赵,是这村里的郎中,你叫我赵大夫就行。方才屋里那位姑娘,才是救下你的人,她叫路双。”
哑奴微微点了点头。
赵大夫放下药,起身往外走,“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能脱身了,双姑娘心善,你往后可要好好报答她。”
他出去后不久,又进来一女子,想来她就是路双了。
哑奴浑身乏力,动弹不得,唯有虚弱地睁着眼,看着背光而来的人。待她坐到了床边,他才得以看清她的脸,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路双垂着脑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哑奴抿着唇不发一言。
路双又问:“你家在哪儿?”
哑奴还是没回应。
路双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为何会受伤?”
见哑奴依旧没有回复的打算,路双再也憋不住气,蹙眉不悦道:“你为何不说话,是个哑巴不成。”
在她追问的目光下,哑奴缓缓点了点头。
路双错愕道:“你真是个哑巴?”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
哑奴接着又点头,坐实了她的话。
路双短暂地愣了片刻,随后“哦”了一声,找不到多余的话说了。他不会说话,自己就是问得再多,也得不到什么回应,况且赵大夫说他刚醒,需得多歇息,这些事后面慢慢再问吧。
瞥见床头的药,路双顺手拿起来,扯开瓶塞倒了一些在掌心。下一刻,哑奴便觉胸膛一凉,伤口处猛地发痛。
疼倒是其次,那柔软的触感,叫他极其不适。从小到大,出了有时与母亲接触,从未有其他女子与他亲近,更别说这样坦诚相待。
哑奴垂在床边的手扯了扯衣摆,脸上一副抗拒的神情。
路双被他这副模样惹得不快,手上动作重了一分,“怎么?我一个姑娘家都没避讳,你还被占便宜了不成?”
她伶牙俐齿,即便是个会说话的男子,都讨不了好,何况哑奴这样的哑巴了。他松开手,脸微微偏向一边,露出发红的耳垂,连带着脖颈红成一片。
路双忍不住笑了笑,胡乱抹了一通,给他拉好了衣裳,这才起身出了门。
***
路双所在的村子叫做路家村,离上京十几里,村里大部分人都姓路。
路双的父母去世几年了,她也没旁的兄弟姐妹,孤女在世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她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若非村里德高望重的赵大夫庇护几分,她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