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欣这次也在班里,她买的工作,只能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跟云燕形成了对角线。
梁欣边上的女同志几天下来,知道梁欣跟云燕有血缘关系。她看不上梁欣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故意在上课的时候跟旁边人说:“哟,这还是姐妹呢?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梁欣抬头,死死地捏着笔,强颜欢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也是顶班的。”
旁边另外一个女同志说:“顶班不顶班的怎么了?人家就算不顶班也能自己考上。不像有的人,又没工作又没钱,还不自己考,我看就是脑子不中用没出息。”
她们俩都是最后几名进来的,比不过别人比得过梁欣。
“谁说脑子不中用?”
之前的女同志叫王欣路,她看不上梁欣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她冷笑着说:“我眼睛里是容不了沙子的。脑子不中用还算好的,有的人就是坏,把心眼全用在坏上面了。”
梁欣气急,把笔记本猛地合上,压着声音说:“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王欣路说:“我姨妈是人事科的副科长,上次她教训你我就在外面听着呢。你特意不告诉云同志可以调岗的事,不就是想把人家父亲的工作吞下来吗?真不要脸。”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人都能听到。
感受到其他人探寻的目光,梁欣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假装听课。
王欣路抬着下巴瞥她一眼:“跟她坐在一起真是晦气。”
她觉得晦气,梁欣也觉得晦气。
这人的姨妈是人事科副科长,梁欣根本拿对方没办法。要是真对着干上,兴许工作都得丢了。
她想着反正以后未必能当同事,忍辱负重几日,等到分配车间就好了。
正想着,前面的老师又点云燕起来回答面料问题。
云燕声音清脆,回答准确,大家不约而同地给她鼓掌。
梁欣望着她的背影眼睛发毒,一腔的埋怨全都记在云燕身上。
云燕对此一无所知,她早上吃的芸豆包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只等着老师说下课,她跑去食堂抢在前面排队吃饭。
然而想法是好的,老师在宣布下课后,特意把云燕留下来谈谈话。
她是新工人当中唯一的一级工,又有阮主任提前要她,要知道阮主任从没开过这个口。
云燕自己也争气,可谓是前途无量。简单说几句话,拉拉关系,也不怕赔本。
哪怕打算做的好,云燕去食堂已经落在其他人的后面。
大家的队伍排的很长,云燕长得矮,在后面掂着脚看来看去。
“你是这次的状元云燕吧?”
云燕顺着声音看过去,面前的女同志是昨天给他们上课的老线长吴梅,负责挡车工线的。
“你好,吴线长。”
云燕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并不知道吴梅叫她做什么。
吴梅端着铝饭盒,她已经打完饭。见云燕还拿着空饭盒,指了指食堂最里头说:“那边有个窗口,没多少人排队,你赶紧过去,要是晚了荤菜都没了。”
棉四厂的食堂伙食出名的好,工人们吃饭挺积极。
头天过来,厂里就给云燕他们每人发了饭票,吃饭不用自己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