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谨坐在小马扎上正在跟大油辫的女同志推销白袜子,嘴里说着话,眼睛一个劲儿往云燕那边瞟:
“这可是用劳保手套的线拆了缝的,别说穿一年,就算是穿三年都坏不了。要是穿腻了,你给拆了再织点别的也行。八角钱一双太便宜,你得想想要是你自己花多少功夫能织成啊。”
云燕端详着白线袜,不得不说颜谨的姐姐们手艺好。针脚密实还结实,颜谨没有胡说,真能穿挺长时间的。
云燕挑了两双白线袜,打算她一双,她妈一双,等到年根底下飘上雪就能穿到脚上。
颜谨见她往摊位上扔了两元钱,笑着说:“我没零钱呀,你干脆拿着回头有零钱再给我?”
小套路。
云燕挑眉说:“那等你有零钱再找我吧。”
颜谨听了直乐:“行吧。”
云燕要走,颜谨说:“诶诶,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敢不敢去?”
云燕说:“哪儿?”
颜谨当着别人面不好说,挤眉弄眼地说:“你把时间腾出来,我到家去接你。”
云燕说:“行。”
云燕转了一圈,没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于是回去了。
颜谨目送云燕离开,摊位前的女同志把白线袜往地上一扔,也气呼呼地走了。
黄了。
颜谨挠挠头,捡起来放好。
吃过晚饭,秋高气爽。
巷子里的广播开始放“语录歌曲”,放到《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时,颜谨大咧咧地进门了。
舒瑞英见了他,笑着说:“正好她嫂子做了枣花糕,尝一块。”
颜谨会做人,哪怕刚吃完饭也面不改色地把枣花糕吃下去。
关淑兰手艺比不上他二姐,糖放的也少,他还是极力的夸奖了一番。
饶是关淑兰这样抠抠搜搜的人,在他跟云燕要出门时,往他兜里又装了一块枣花糕。
舒瑞英不大赞同傍晚出去走,听说要去梧桐山公园,松了口气:“梧桐山公园最近在组织‘忆苦思甜’讲座,你们过去听听也好。”
出了门,云燕问:“真去听讲座?”
颜谨神神秘秘地说:“当然不是。”
他家有自行车,载着云燕往梧桐山公园方向走。
也不远,巷子就在梧桐山下,骑车到公园十五分钟。
到了门口,俩人傻眼了。只有一条路通向“忆苦思甜”讲座,过来参加的人众多,他们进不去。
颜谨索性载着云燕绕到墙北边,把自行车往灌木后面一扔,搓搓手说:“我托你翻过去。”
云燕抓着栏杆说:“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