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女儿的坚持,舒瑞英终于说:“行,吃完饭,我到队长家里请假。”
云燕坚定地说:“不管他批不批,明天咱们必须到省城看病。”
舒瑞英知道云燕是关心她,微微颔首说:“听你的就是了,只是省城药贵,咱们开了方子回来拿药。”
“好。”云燕这才露出可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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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年土地整改规划,武海市西郊的农村宅基地,分化成十八条巷子,井然排列,近13万人口变为城市户口。
绒花巷在西郊棉田旁边,原是绒花村。
云燕的姥姥在此生育三姐妹。
老大舒乐凤、老二舒郁芬、老三云燕妈舒瑞英。
仨姐妹都命苦丧夫,半辈子奔波,还是回到娘家一起居住以便照应。
姥家瓦房在绒花巷南头,一间正房两间耳房。
正屋又被隔为两间,住着舒乐凤和儿子钟爱国一家三口。
西边耳房是舒郁芬和梁欣住。对着的东边耳房是云燕和母亲住。
东屋面积最小,十五平米左右。隔着帘子摆着两张小床。
床头是窗户,窗框上挂着两掌大的伟人画像。床尾摞的是樟木箱子。
两张床的中间有个方桌,上面还放着学习中的伟人语录。
多数时间,大家也不留在屋子里,都是在外面干活。厨房在院落东边搭了个彩棚,厕所在院子西角落。
云燕的窗前,有一棵姥爷种下的枣树。
年幼时她皮实,闯了祸,没少往上爬着躲打。
说来可怜,小胳膊小腿几乎没有成功爬上去过。可是她每次都能成功躲打,倒是记不清托谁的福。
此时青枣刚露头,树荫连连,下面的木头桌椅上摆着母亲没缝完的手套。这是要给云燕干活用的。
舒瑞英见云燕还丧着一张小脸,想到她下乡前摔破后脑勺,时不时会头疼,看她傻愣愣的,还以为她犯了毛病:“等到了省城也给你拍个片子。”
云燕知道自己没事,就是记性差点,也不知是不是摔过的缘故。
原先也是累急了会头痛,随便应了一声,接着去墙角抱了捆柴火准备烧晚饭。
舒瑞英忙喊住她:“傻丫头,那是你嫂子的柴火,小心她又骂你。”
嫂子自然是大姨舒乐凤的儿媳妇关淑兰,平日抠抠搜搜,偶尔占点小便宜,云燕当年没少跟她对着干。
若是上辈子听到这话,云燕肯定会说:“她上次用咱家的柴火还没还,我用她的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