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点点头,认真地看合同。
副科长忍不住说:“你倒是仔细。”都是厂里一致的合同,难不成她有异议真的能给她改?
没等云燕说话,谢慎泽说:“仔细点才好。”
副科长于是不说话了。
云燕看完,在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云燕。
把正式合同递上去,她轻轻地吁口气。
峰回路转,她爸爸留给她的工作,总算回到她手里。
“头一个月,你跟学徒工一起学习厂里的制度,还有思想文明建设内容。学习完再公布你们去的各自车间。”
谢慎泽总算把目光落到云燕脸上,看她一副认真的小表情,勾了勾唇说:“会有大班长带着你们,上课、吃饭、午休,还会到各个车间试工。”
云燕说:“那要住在这里吗?”
谢慎泽说:“倒是有单身宿舍,你属于一级工,可以申请。”
听到申请云燕懂了,申请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她得排队。
副科长往他们俩脸上偷偷瞟了几眼,她发觉新来的谢科长面对云同志明显话多了点。
不像刚才唬着脸,说话冷冰冰地,把一个新张的男同志吓得结结巴巴。
“在忙啊?”门没关,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云燕转头去看,发现是秋收时候厂里派到绒花巷收棉花的那位女主任。
“这位是阮主任。”副科长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科新科长谢同志,这位是云同志,这次招工考试的状元。”
“你好谢科长。”
阮主任留着爽利的干部头,戴着一副度数不浅的眼镜。
她侧目看眼云燕,正在回忆在哪里见过,毕竟小姑娘长得太过标志,一眼难忘:“云同志,厉害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咱们是在哪里——”
“绒花巷棉田。”谢慎泽此刻适时地开口说:“她把棉花贩子给抓住了。”
阮香玲笑起来有两颗酒窝,显得很和蔼:“那我记起来了,当时就听说是位小姑娘让孩子们找到萝卜章的。后来厂里着急,特意让我去收棉花。”
云燕说:“多亏您,今年的棉花卖的好,乡亲们都很高兴。”
阮香玲连连点头说:“这就好啊,最辛苦的就是棉农。一年的汗水不能白流。”
棉四厂收棉花规定了棉花品级质量的价格,在人为能给出的价格中,阮香玲给的最合适。
谢慎泽不知有意无意地说:“对了,上次她还跟刘主任在地里打赌,刘主任输给她了。”
说的就是那次浇水的事,刘主任非要不浇水,差点让棉花减产。
这件事厂里面也有人谈论过,据说狠狠地打了刘主任的脸。
他为人心眼小,喜欢在工作上给别人使绊子。还自诩专家,承受着棉农们的尊重更是趾高气昂。
被个小丫头打脸这件事,成为他职业生涯的耻辱。
新职工分配车间,是三位主任分,其中就有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