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知怎么的,林老二突然发疯,一剪刀把老钟囊死了,血溅了一地,杀完人林老二还发呆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匆匆忙忙消失了。
“我去房间拿个梳子的工夫,老钟就躺地上了!”女人哀嚎:“进门的就林老二一个人,肯定就是他杀的!个龟孙子,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造孽啊!”
刘叔安慰道:“莫急,莫急,警察在取证了,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嘛,林老二儿子都在镇上,他肯定跑不远噻。”
林舟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果然被叫到派出所问询,他是未成年,早上又在包子店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察了解到他家里的情况,有了点初步判断,就让他先回去等着,有了他爸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当然,他爸目前是唯一的嫌疑人,他也会生活在监视之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的遭遇太过离奇,亦或是多年来跟他爸的感情早就消磨得所剩无几,他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惶恐伤心,乃至于他现在还能冷静、镇定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出了派出所,他“自投罗网”地找上了老钟妻子徐彩凤。
徐彩凤怒不可遏:“我没为难你个年轻娃儿,你又跑过来做什么?!”
“徐阿姨,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也很想知道是咋个回事,”林舟表情诚恳地说道:“我爸是个酒鬼,但他还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您应该也晓得吧?咋个可能前一秒好端端进屋,后一秒就杀人呢?当然也可能他们闹了矛盾,但是我觉得,还有一个方向,我们都没往那想。”
徐彩凤喘了几口粗气,也没法否认林舟的话:“啥子方向?”
林舟忽然表情有点紧张:“徐阿姨,我说了你不能骂我,我只能说我真的没骗你,你听了要是不信,也别觉得是我在耍你,行不?”
徐彩凤有些疑惑了,她半晌点点头:“你先说。”
“你还记得,钟叔叔之前遇到的那个戴口罩、跛脚的女人吗?”林舟小心翼翼轻声问道,不意外地,他看见女人倏地变了脸色。
林舟继续开口:“我也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女人,我怀疑……她变成了我爸的样子。”
在徐彩凤的默许下,他磕磕绊绊,将近几天遭遇的离奇事情讲述了一遍,裤筒里的水,跛足,湘南山歌,包子铺老板看见的口罩女人……等等,除了家里那只马口铁盒子的事情,其他都毫无遮掩地说了出来。
直到全部讲完,徐彩凤还呆愣着,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她慢腾腾靠着椅子坐下来,仿佛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轻声道:“让我缓缓、先缓缓……”
林舟看着徐彩凤,总觉得这个中年女人眼里除了疑惑迷茫,还有几分不易捕捉的紧张和害怕。
“舟娃子!”徐彩凤突然抓住了林舟手腕,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夹枪带棒的,她抬起头,语气有点苦涩:“我……我早先也只是猜测,但是你刚刚说,那个口罩女人,打听过翠湖小区的事,我、我好像突然记起来一个人……”
“她在七八年前,也住翠湖小区,就是你们那间屋,501。”
第88章离魂之五
徐彩凤年轻的时候,和班上一个叫美兰的姑娘走得近。两人平日里如影随形,干什么都能玩到一起。
美兰长得很漂亮,在当时九十年代校园里毫无疑问是校花般的存在,徐彩凤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从高中开始,她和美兰并肩逛街,心仪男生的目光也只会落在美兰身上;拍大头贴,老板会因为美兰给她们免单;刚有□□的时候,同学们也是争先恐后去加美兰的号码。美兰就像一颗最闪亮的星星,偏偏照在了徐彩凤最黯淡的高中时代。
高中毕业,小镇上的同学们少有继续去外地读大学的,绝大部分回去经营自家生意,或者在镇上国企找份工作。
徐彩凤和美兰一起进了当地的皮革厂,两人先后结婚,日子似乎也朝着温馨平淡的方向奔去。
但有一天,这层美好生活的假象被戳破了。
美兰哭着偷偷找到她,倾诉自己遭到了丈夫的家暴。她卷起袖子,手腕上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疤,还有肋骨和腰上,都有被皮质腰带抽打过的淤青。
徐彩凤如遭雷击,美兰的丈夫是他们一起的高中同学,帅气又温柔,家里双亲是皮革厂的高管,而他也年纪轻轻就成了皮革厂的销售部经理,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完美男人,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可美兰身上的伤痕没办法说谎。
曾经光彩动人的校花,不过婚后短短几年,就变得憔悴枯槁,形销骨立,这是任谁都无法接受的。
然而在得知了对方的不幸后,徐彩凤却卑劣地生出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她在某一瞬间,居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原来她的人生也并不总是一帆风顺。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老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能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