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再对爱緹拉说谎,也不会隐瞒任何事情。就算要守护她,他也不想不择手段地使用谎言来掩饰真实。
即使谎言可能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而真实既痛苦又令人无法承受。
「……如果你喝了,你也没办法去前线了。」
爱緹拉在药水即将进入口腔的前一刻打住,放下瓶子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种药有个副作用,喝下之后会晕眩无力,没有办法行动,大约会持续三天。」
她一听,立刻变得浑身僵硬,但眼神仍夹带着几丝怀疑,探究着这是否为谎言。
宙伊斯以毫不掩饰的真诚眼神回望她。「你喝下解药之后就无法战斗了,所以我会带你离开,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不喝了。」
爱緹拉乾脆地将瓶塞塞回。宙伊斯以手掌挡住朝他推回来的药水。
「你延续十年的诅咒,只要喝下这瓶药水就能够解除了,为什么不喝?」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能被剥夺战斗的能力,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行。」
「但是你为什么要战斗?你真的不惜牺牲自己也想保护所有人吗?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不行吗?」爱緹拉的眼里燃烧着怒火,还带有一点因被刺伤而激起的自我防卫。「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和魔兽战斗就是我的使命!」
「这一切都是由虚月之夜中產生的诅咒这个错误开始的,只要消除这个错误,你就不再有战斗的理由了不是吗?」
「说得倒简单,你以为过去是轻易就能抹灭的吗?」爱緹拉踏前一步,右手猛力揪住他的衣领。「生命逝去的事实不会消失——我犯下的罪孽也不会消失啊!」
「罪孽?」宙伊斯眨眨眼,语气冷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怎么会是你的罪孽,全部都只是虚月的罪孽罢了。而这瓶药,能够让虚月强加在你身上的责任全部卸去。爱緹拉,虚月夺走了你应该要享有的平凡生活,而我想把那些还给你。」
「你——」爱緹拉的语气减弱下来。她放开宙伊斯,后退了两步。「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这又不关你的事。」
「因为我想守护你。」
宙伊斯这次相当顺畅地说出口,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带有一种不寻常的高昂。
「你真是……不可理喻。就算说是因虚月而起好了,我仍然有责任,是我选择加入讨伐队,挥动武器夺去性命的也是我,所以……不,不对,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选择加入讨伐队了,所以我会遵守当时立下的誓言……」
爱緹拉似乎產生相当大程度的动摇,话语开始变得反反覆覆。
「所谓的誓言,就是要在危机来临时踏入前线战场,为守护人民而战吗?」
她抿起脣,轻轻点头。「我已经决定要战斗了,所以……无论这个想法的起因为何,还有——」
「我知道了,那我代替你去吧。」
「……什么?」
爱緹拉的眼睛眨了又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