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祂站在她咫尺之遥,她才嗅到自己恐惧的味道。
*
好烦。
好烦好烦好烦。
荔安有点不耐烦了,她有些厌倦这个店铺模拟经营游戏了。
虽然随便说得并不是个游戏,不过在每一次看到动物客人的时候,荔安还是会忍不住将这一切总结成一个游戏。
没有游戏能玩一辈子——尽管她只玩了几个月。
但荔安确确实实有些腻味了。
她连画画都不愿意重复灵感,哪怕只有些微的相似之处,显而易见不是一个能够长期玩同一个游戏而不厌倦的长情玩家。
现在是凌晨三点。
荔安冷静地想,这并不是她的工作时间,她原本打算休息一会,但偏偏黑猫又不在这里。
啊……再有下一次,还是趁早关店吧,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都给她滚蛋。
荔安耐下性子,虽然她并不困,但依然有被人打扰睡眠的轻微烦躁。
唯一能让她勉强压下情绪的原因,不过是吵醒她的到底是只动物,而不是人。如果是个人,她这会连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只会心安理得地躺在原处。
荔安懒得开灯,借着货架上像蛇一样盘旋的银蓝流光,她低头看去。
和上一次的客人长相极为相似,要不是这小东西头上还顶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玩意,荔安差点就没认出来有什么区别。
她的目光上下扫了一圈。
一个体型略小的水母趴在地毯上,头上顶着体型更大、但看起来颜色更浅淡的水母。
荔安对比了一下,才认出来头顶那只大水母才是上一次的客人。
也不知道这俩小东西哪个是这一次的客人。
最好别两个都是,她耐心很有限的,对小动物的喜欢也不过是和人对比出来的,看多了也不是很稀罕了。
“想要什么?”
荔安猜自己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不然那只小水母怎么像是被吓到一样抖了半天。
她耷下眼皮,也懒得去纠正。
大水母不吭声,但荔安注意到对方伸出自己的触须扒拉着小水母。
好一会,小水母才抖着嗓音说:“我、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没有?
没有还凌晨三点来店里,折腾人玩呢?
荔安的心情又降下去了一点。
那只小水母抖得更厉害了,在荔安懒得回话的间隙,它紧张地说:“也许……也有吧。”
这句话仿佛给它争取了什么思考时间一样,它的触角都慢慢地缠绕在一起,像人类思考时不自觉抓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