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修不置可否。
他往二楼去时,鬼使神差往下瞥了一眼。
——就看到姜昭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餐桌前,虔诚郑重地切下一小块,再慢慢送进嘴里。
所谓的心意在傅砚修这个阶层的人看来不过是穷人的借口,他们几千上万块花出去眼都不带眨。
所以他无法理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蛋糕,味道再好还能好过外面的米其林?有必要吃得像什么绝世美味一样么?
傅砚修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属于男人的低哑嗓音猝不及防响在耳边,彼时姜昭正捏着车厘子的梗,被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
小小一颗迅速滚到桌角,在地板弹了两下又被捡起来一把塞进嘴里。
姜昭一边腮帮子撑得鼓起,他也没觉得从地板上捡东西吃脏,“原材料都这么贵了,那肯定好吃啊!”
抠抠嗖嗖的表现,让傅砚修忽然就想起先前文助理送到他桌上的姜昭过往资料。
白纸黑字不带任何情绪地概括了姜昭一个小孩为了生计摸爬滚打的那些年。
资料上写着,姜昭父亲在他13岁那年截肢残疾,而他也是从那年开始,一边上学,一边四处想办法挣钱打零工贴补家用。
傅砚修下了结论,“你没吃过蛋糕。”
姜昭过了年才19,正是爱面子的年纪,当即就反驳,“乱讲!我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都要吃的!”
“…小时候…”
那真实情况大概是,从五年前那场事故后,姜昭再也没过过生日,也再也没吃过蛋糕了。
那一瞬,傅砚修的心情有点复杂。
纸张上的平直叙述远远比不上面对面的沟通与想象来得深刻。
姜昭连掉在地上的水果都能吃,那五年前连辍学去做童工都没人要的年纪,他是怎么挣到钱的?
捡垃圾?
卖纸箱?
在冷漠的理智回归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向姜昭靠近。
一站一坐的姿势让气氛变得尴尬,姜昭往前伸了伸手,客气地再次邀请,“真的不尝尝?”
本以为这句话问出去傅砚修会立刻转身离开,结果沉默几秒,男人却忽然来了兴致一般从他手里接过小碟,言简意赅地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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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方浔又特意组了局为傅砚修庆生。
电话挂断后他下意识给姜昭发消息,让对方准备下晚上陪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