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遮起身,从镯子里抽出丝巾仔细擦着碰过尸体的手。
“屈公子要来看看吗?”
屈兴平欣然规往,也不嫌脏,直接趴了下来。
“从外表的血来看,的确很新鲜,不过看骨头和肉的状态,应该死很久了。”屈兴平语气如常神色也如常,好像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盘美味可口的菜一样,“诶,褚兄,你要不也来看看?”
褚褐在挖到第五具尸体的时候就被青遮叫回来了,此刻正白着张脸扯着青遮的衣角,一边缓和着情绪,一边用「我听你的话克服了对尸体的恐惧你看我是不是很棒」的表情装委屈。
“青遮,我头晕,不想看。”
「好好好,好茶啊(请注意,此处为赞美语气)」
「我滴个乖乖,这声音,软萌软萌的,我要逆西皮了(开玩笑」
「我怎么没发现主角还有这一手」
「好家伙,这小嗓捏的,他故意的吧?」
「还又猜?铁定故意的!」
“难受就别看了。”
青遮很满意褚褐现在对他的依赖,虽然他清楚对方可能是装可怜博关心,但没关系,总归动作上是有这个意思了,所以他不介意如他所愿多夸夸他。小狗就是要多夸嘛,负责长成大狗了容易患得患失。
“褚褐,你这次做得很好。”
褚褐果不其然红了耳朵。
嗯。我下次绝对不要和他们一起了。
被完全无视掉的屈兴平百无聊赖地拿手指戳戳面前的死尸,心想。
再这么和他们待下去,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变得不正常了。
“青遮兄,褚兄。”屈兴平不得不出声了,“你们现在有什么破局的想法吗?”
“这就是个死局。”青遮擦完手,一伸,褚褐意会,立刻把丝巾接了过去,“定胜草的根错盘复杂,应该是用来定秘境地脉的。尸体故意保持新鲜,埋的位置也很讨巧,估计是什么大阵的阵眼,为的就是以人血精气滋养秘境,定胜草又是根植在尸体之上,也就是说,动定胜草,会扰乱大阵阵眼,就相当于动这个秘境的根基。”
屈兴平依稀也猜出了点什么,但没青遮想得那么细,尤其是大阵的部分。
“你能看出来地下有阵法?”屈兴平是真的惊到了,这对灵力的感知得到多敏锐的程度啊,“青遮兄的灵力感知简直是太可以了啊,诶你真的不考虑去不周山吗?”
“不必了。”
青遮对不周山不感兴趣,夸他灵力感知敏锐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他其实算不得是什么很有志向和抱负的人,更何况作为一个炉鼎,志向、抱负这样的词根本就和他毫无关系,他既不想真的跟个炉鼎一样任人采补最后凄惨死去,也懒得和某些炉鼎一样通过各种见得光的、不见得光的方法向上爬,谋一个用他们的话来说还算体面的身份和地位。对青遮来说,是个炉鼎就是个炉鼎,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书照看,符咒阵法照背,各种稀奇古怪的术法照学,只是没有灵力傍身,用出来的效果大打折扣而已,但那又怎么样,他更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只可惜,有人见不得他这么逍遥,一句「你们炉鼎不就是天生用来挨艹的吗」,就这么把他卖到了别人床上。
这件事打破了青遮想平稳度日的幻想,似乎只要他是个炉鼎,他的命运就注定了坎坷,他的下场就注定了凄惨。
既然如此,我也来争一争好了,不就是逆天改命吗?别人能做得他自然也做得,更何况,真要计较起来,他可比那些用身体往上爬求活路的炉鼎们要有手段得多,更阴狠得多,为了活下去,他不惜一切代价。
“我记得屈公子之前说过,你会一些不周山的符箓阵法。”
屈兴平谦虚:“自学过一点。”
“正好,那就一起来找大阵的阵眼吧。”只有把阵眼全部找到,他才能确定是什么阵法。
还在拽青遮衣角的褚褐没听见自己名字,眼巴巴地问:“青遮,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