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青遮说的。
他坐在褚褐的背后,低着头慢慢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一脸怨气。
不是说变成谁也看不见碰不着的鬼了吗?为什么还要他亲自走路?为什么还要他走得腿脚酸痛?他自有记忆起就是在金门宗待着,半步都没离开过山门,下山和褚褐相遇后,赶路时要么缩地符,要么传送阵,甚至还能做两次仙船,实在是要走路的话,也是走一步歇三步,褚褐还会过来给他捶肩捏腿,日子过得可滋润了。现在倒好,要走那么多路就算了,居然还要他自己给自己揉腿。
“你敢不找试试。”
他冷冷威胁,甚至还泄愤似的照着褚褐的头来上了那么一下,只可惜手穿了过去,没有任何威慑力。
不找就意味着他要继续陪着褚褐在这个回溯里待下去,也就意味着他还要继续跟着受苦。一想到这儿青遮顿时感觉腿疼得更厉害了,咬牙切齿地拎着褚褐完全拎不起来的衣领子咒骂,天杀的就算现在道祖来了你也得给我找!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在旁边说话的缘故,褚褐突然停下了进食,青遮愣了一下,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
不会是能看见了吧?
他疑神疑鬼。
不过很快,褚褐的动作就打消了他的顾虑: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不远处的乱草丛。
“怎么了?”卫道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询问道。
心魔天生比凡人甚至修仙者要敏锐得多,有时候甚至能察觉出连卫含芙都察觉不出来的危险。卫含芙警惕地将手握在背后的双刀上,蓄势待发。
“姐姐,有东西……”褚褐随手掰下一块烧饼,扔了过去,草丛一下子哗啦啦动了起来,一只看不清颜色的手伸出来,捡了褚褐扔过去的烧饼,塞进了嘴里。
“呀,小狗。”褚褐惊讶。
已经认出来那张脸就是幼时的自己的青遮:“滚!你才狗!”
卫含芙看见是个小孩时,警惕心也没有丝毫锐减,她手依旧摁在刀上,谨慎走过去拨开草丛,仔仔细细查看着后面一口口啃饼啃得正斯文的小鬼。
后面的褚褐还很兴奋:“姐姐,我想养他。”
要是能碰到,青遮此刻已经快把褚褐的手腕骨攥碎了。
“褚褐,过来。”卫含芙叫他。
“姐姐,我可以养吗?”
卫含芙没理会他这句,“碰碰他的手。”
褚褐听话的伸出胳膊,抓了一把那小孩的手,然后——
他就被小孩死死咬住了。
“啊。”褚褐甩了甩,没甩掉,小孩的头跟着他的手晃来晃去,还挺好玩,“姐姐,小狗咬人了。”
青遮此刻已经想好了第十七种回去后折磨褚褐的法子了。
“这不是小狗,这是小孩。”
“小孩?小孩是什么?”
“没长大的人。”卫含芙蹲下来,捏着小孩的下巴来回仔细地看,“褚褐,你碰着他之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手被咬得疼。”
“……不是这种。”
“啊,还有。”褚褐低头瞅了瞅,“心口窝也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