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东西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来者叹息,“自从道祖大人闭了关,那些以往追随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家伙们一个个露出了藏得很好的獠牙,背叛的背叛,逃走的逃走,偌大的天柱茧一下子人走茶凉,令人唏嘘。”
屈兴平谨慎地、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小步,手背在身后暗暗开始捏诀。
他可不觉得这人突然跟他说起这些是听进去了他微不足道的威胁,然后开始触景生情,追忆往昔了起来。
“虽然我很不舍,毕竟他们好歹见证和参与了我的过去——拥有道祖大人的过去,但我还是在养好伤后,一个、一个、一个找到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
来者脸上掠过一阵和口中的“不舍”极为不符的雾一样的杀意,来得快,去得更快。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他晃着手,问。
“我这人好交朋友。”屈兴平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看来有老鼠没杀干净啊。”那人转了转手腕,“行了,聊天到此为止吧,看在你让我回忆起了道祖大人的一些事情的份上,我可以勉强留你一命,你确定还要拦在我前面?”
果然还是要打么。屈兴平在心里叹气。
“抱歉,因为我答应过朋友要守在这里看着,所以——”
余下的话不必多说,两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屈兴平紧绷起身体,神色开始变得凌厉,而对面的人相对来说悠哉许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
砰!
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震得地似乎都颤了一下。屈兴平愕然回头,一下子被尘土扑了满脸。
屈兴平:???不儿,这什么个情况?
“咳咳咳咳。”屈兴平一只手捂住半张脸,另一只手则挥舞着,企图扇开尘土,等漂浮在空中的尘土好不容易落了地,他才终于看清了后面发出声音的来源:???我去,大荒西楼呢?那么大一个大荒西楼就这么塌了?
这下不止愕然,他心头还漫上了点惊慌。
那青遮呢?青遮人呢?他受褚褐的托付看人,把人看丢了可是失职啊。
“青遮兄!”他干脆扯着嗓子尝试唤人,“青遮……”
“安静。你好吵。”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残垣断壁里出现走出,看身形听声音就是青遮,屈兴平松了口气,快几步走了过去。
“哎呀呀真的是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楼塌了……”
屈兴平突兀地刹住了脚,犹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青遮、你是青遮没错吧?”
原本在长老会来者面前收起的黑金扇再次出袖,灵活地在手指间转动打开,遮挡在面前。
青遮摁着自己的脖子,慢慢活动,闻言侧脸看了过去,轻笑了一声,柔声细语得宛若在说呢喃情话:“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你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很没说服力。
屈兴平的目光扫过青遮两颊上那一小片醒目的青色蛇鳞,再移到上面那双璀璨锃亮的竖瞳,默默朝后退了一步。
大荒西楼还能将人整异化了?
“蛇是能吞下比自己身体大数倍的食物的,青遮兄。”屈兴平语气幽幽。
后退的最关键原因其实和竖瞳蛇鳞没什么关系,而是青遮身上迸发出来的诡异的非人感,瞥过来的眼神黑沉又冰冷,冻得人发抖想呕,「我好像要被吃掉了」的想法油然而生也正常。
“就算吃也不会吃你。”青遮仰着头,蛇瞳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