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褐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感觉不对。
他自小就是会被村里头骂夯货和迟钝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接触到的能称得上「爱」的情感实在是少之又少的原因,对于「喜欢」、对于「爱」甚至是对于「恨」,他对于这些的理解就是书上写出来的一行行方方正正的文字,实在是无法化成实体进行感受。哪怕在水镇上,他第一次遇见了青遮,心脏生平头一次剧烈跳动了好几下,他也没将此事往喜欢上想。
直到今天,那个奇怪的人在自己身体里注入的那股黑色的灵力,搅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因为见到青遮心脏就会乱跳」这个意识突然在脑海里闪现,几乎下意识地,他认定,这就是喜欢。
反应过来后,他吓了一跳。一个迟钝的人突然对情感敏锐了起来,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喜欢青遮是一种错觉,谁让他吞吃了对方的黑色灵力,说不定把脑子吃坏了。
可是。他望着外面青遮的身影,有些愣怔地想。好像他没吃黑色灵力之前,和青遮说话、碰到他的手、受他的夸奖甚至是被他打,心脏也是会无缘无故地加速跳动的,像心里住了个只要听见“青遮”二字就兴高采烈跳起舞的小人。
那么,这不就是证明我喜欢他吗?
褚褐嘴角不自觉上扬。
对啊,我是喜欢青遮,跟吃掉的黑色灵力没关系。
屈兴平被他笑的手抖了好几下,很犀利地点评,“褚兄,你笑得有点恶心。看起来你好像自己想明白了。”
“嗯。”褚褐语气里的欢欣鼓舞都快藏不住了,“谢谢你啊屈兄。”
“不谢不谢,我又没帮上什么忙。”屈兴平眼珠子转到桌子上的食盒那儿,又改口,“要不你还是谢谢我吧,你看,我帮你拿药,还帮你擦药,要不你舍我一碗鸡吃吃?”
“这就是你把炖鸡拎来的原因?”
“初衷是好的啊,不是想着你们没吃饭嘛。”
“行啊行啊。”褚褐还处在「嘿嘿嘿我喜欢青遮」的飘飘乎状态里,特别好说话,“你吃两碗都没问题。”
成功讨到鸡的屈兴平满足了,“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吃饭了,我把我那份带走了。”
屈兴平拎着轻快了不少的食盒推开门,青遮正站在远处的青梅树那儿,发呆一样看着树。
屈兴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过去说一下褚褐的伤势问题。
“青遮兄,褚兄的胳膊上好药了,也做了固定,接下来几天别让他用那只手做大幅度动作就成。”
“嗯,我知道了,多谢。”
“你这,看什么呢?”屈兴平顺着青遮的视线看过去,左看右看面前都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青梅树,还是棵没结果的树。
“面壁思过。”青遮顿了下,改口,“面树思过。”
屈兴平觉得稀奇了,“哟,你思什么过?”
“我做错了事。”
“你还会做错事?”这一个月下来屈兴平也是能和青遮说上几句话的人了,所以偶尔也会放大胆子开开玩笑,“你指的不会是你打褚兄的那一巴掌吧?”
青遮转脸,“他和你说了?”
“没有,能看出来。”半边脸都还是红的,想不看出来都难。
“有点关系,不过并不是反思不该打那一巴掌。”青遮又把脸转回来对着树了,淡淡,“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褚兄看你的眼神不一直很奇怪吗?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
青遮瞥他,屈兴平迅速改口:“好吧,漂亮的肉骨头。”
“不是这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