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自不必多说,她的专业分数极好,早在高一还没分班的时候,陈君洋就听说了有个特长生已经达到了艺考的要求,偏偏她文化课成绩还很不错。
学校对她的期望很大,培养她去冲击顶尖学府已经成为了老师间默认的事实。
文理分班以后,看着坐在班上的林瑜,陈君洋自然是高兴的。
林瑜是陈君洋从业几十年,手下带过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她毕业以后,她的照片还久久地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直到陈君洋退休的那个暑假,她的照片才因为荣誉墙上的更新迭代被撤下来。
罗倍兰是陈君洋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罗倍兰身上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漂亮,无从否认、无可指摘、能让人一眼看到的漂亮。
第二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便是她的沉默。
她沉默寡言的谜底直到她高三才彻底在陈君洋面前揭开。
刚分班以后的第一次月考,罗倍兰的成绩不好也不差,在班上能排到中游的位置。
第二次期中考试,罗倍兰的成绩掉下去一截,排到了班上最末流的位置,那时陈君洋还没对她太上心,只是课后额外叮嘱了她一句要认真学。
罗倍兰答应得倒是痛快,在陈君洋的历史课上,她听课时面上也显出几分认真来。
再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时,罗倍兰也不算给陈君洋一个空口承诺,她的成绩果真往上爬了一点,回到了第一次月考的位置。
为此,陈君洋深觉此子可教也,还在班上特意把她拎出来夸了几句。
考试有进步的人很多,陈君洋几乎念到的每一个名字都会引起台下同学的一阵鼓励性质的起哄。
可罗倍兰除外。
她似乎一直那么沉默,不爱与人交往,以至于表扬的话落在她头上的时候,同学们的反应只是寥寥几颗偏向她坐着的方位的脑袋。
一个课间,课代表为陈君洋送来他所要的练习册,陈君洋拦下准备走的课代表,问起罗倍兰在班上的情况。
课代表是个男同学,他挠了挠脑袋,说他不清楚女生之间的事情,但罗倍兰确确实实地,只是比较文静,不爱和大家说话而已。
罗倍兰听历史课还是很认真,不过让陈君洋很恼火的是,不知道罗倍兰是进步以后飘了还是怎么的,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的成绩又像过山车一样,猛地又掉回了班级的尾巴行列。
陈君洋看着罗倍兰的成绩单,从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把一个学生揪过来骂一顿——除去历史和语文,她的其他成绩都是一团乱麻。
可惜学校已经放假了,他还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高二的下半学期,陈君洋每次查堂时的重点不仅仅是搜查最后排男生的电子产品和零食,还额外多看了罗倍兰几眼。
罗倍兰就真如陈君洋所能料想到的——她十次里有□□次都在发呆。
他把罗倍兰抓到办公室,好坏坏话轮番上阵地劝,再次得到了罗倍兰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月考的成绩一出来,陈君洋对着罗倍兰的成绩单左看右看,最后只在罗倍兰几乎称得上是惨绝人寰的分数里看到了“欺骗”二字。
他第三次把罗倍兰叫来,这次,他依旧是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茶杯里的水被他喝的都要见底,终于又是在谈话的结尾才换来两句干巴巴的保证。
这一次,陈君洋不觉得罗倍兰诚恳了,反而在她的回答里品出几分敷衍的意思。
一股无名火夹着些无奈从陈君洋心底升起,但罗倍兰认错的态度又极其端正,他想发火也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出口,他摆摆手,叫罗倍兰回去了。
又是一个月,期中考试过去了,陈君洋想,他应该找罗倍兰的家长谈谈,也该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来学校的是罗倍兰的舅妈,刘淑华。